这一声太过冷锐,连沈娆自己都被吓到。
更别提承受能力有限的小服务生。
他被喝得当即高举起双臂,俨然被人拿枪指着一般,一动也不敢再动。
沈娆扫了眼对方的掌心,小服务生戴着的手套,虎口处已经磨破了,露出的皮肉嵌满了红印子,到现在还止不住地打颤。
可见,他是真的用尽全力了,没能制止其实也不是他的错。
要怪就怪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眼瞎路人,不但不知道避让,还硬生生往上凑,害人又害己!
沈娆自责地低下了头,直直盯住鞋尖,眼眶被酸涩的潮意覆盖。
额前是云深起伏有致的胸膛,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她与他,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只不过,眼下事态严峻,沈娆脑子里暂时没法生出必须和他保持距离的念头,这太不人道了。
男人的呼吸很粗重,应该是痛极,冷汗雨后春笋般疯狂地往外冒,瞬间浸湿了柔软的发梢。
沈娆一下一下拍打着心口,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冷静。
“暂时……先不要动他。”
她沉住气,语声也缓和了下来,“如果伤到了骨头,贸然移动,会更严重的。”
沈娆向服务生解释道,对方紧赶着点点头。
云深闻言,低低笑了一下,嗓音里夹杂着轻微的嘶气,“哪儿有这么严重啊……”
他扶住后腰,想要动给她看,却被沈娆强硬地呵斥道,“不许乱动!”
说着扣住云深的手,大力往回拔,完事又觉得自己太凶了,她深吸一口气,放柔了语调,“你、你得缓缓,这不是开玩笑的。需要去医院检查,你的司机在哪儿,让他……”
沈娆垂颈去摸手机,男人却一瞬不瞬地、近乎贪婪地望着她,下一秒,羽毛一般的亲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沈娆絮叨的嗓音猛地止住,收紧的手指被手机坚硬的边缘硌得生疼。
他他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沈娆慌乱地捂住了发顶,抬起头,本想呵斥一句,但偷袭者大大方方地冲她弯起眼眸,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该拿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男人怎么办?
大概是清楚沈娆这会不忍心推开他,云深的胆子越发大了,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了她身上,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沈娆憋红了一张脸,强撑道,“快别闹了你,我叫人过来,送你去……”
后面的“医院”两个字,在她转眸的那一瞬,生生梗在了喉头。
沈娆瞳孔锐缩,看着不远处立在阴影里的男人,如遭雷击。
“予……骞……”
细细的声音如同枯黄的落叶,被秋风一扫,便碎成了齑粉。
男人寡淡的眉目模糊在昏暗的光线里,沈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两条腿已经做出了反应,想要朝他的方向走去。
可奈何她的身上驮着百来斤的“重物”,并且那“重物”没有半点想让她解脱的意思,一时间,沈娆竟是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她抓狂地抬起头,狠狠瞪了云深一眼,用口型勒令他立马松手。
然而对方非但视而不见,反而嘶着气,可怜兮兮地喊疼。
沈娆没辙,只好扭脸求助自家老公,“予骞,我……”
她启唇想要说明情况,却被男人喜怒难辨的嗓音打断,“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话落,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予骞?”
沈娆整个愣住,眼睁睁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半晌无法言语。
冷不防耳畔响起云深促狭的低笑声,“哟,你老公挺大方呀,竟然主动消失了,这是不想打扰我们的意思吗?”
沈娆尽管还犯懵,但赏人白眼的余力尚存,“什么‘我们’!谁和你是‘我们’啊!你给车撞傻了嘛?!”
云深沉吟了片刻,竟还认真地和她分析了一下,这么个撞法最惨也就是伤到了脊柱变成半身不遂,痴呆倒是没那个可能性的。
“你还贫!”
沈娆给他气得胃疼,见那小服务生还没走,就把人托给了他照看。
猝不及防就被转了手,云深满脸的不可置信,“沈娆,你就准备这么丢下我走了?”
“废话,我得找我老公去了!”
沈娆理所当然地撂下一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他……”
云深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沈娆已经风一般地飘远了。
他看着她急速跑开的倩影,心底只剩下了不甘,傻女孩儿,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又度量狭小的男人,你还上赶着追过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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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的脚,很快承受不住她不知节制的跑动,到最后,她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了,只能扶着墙,一跳一跳地回到包厢。
推开门,秦川他们正举着大号的啤酒杯,其乐融融地准备开喝,也不知是谁先扭过了头,一见气喘吁吁的沈娆,立刻就僵住了。
然后,另外两个也不动了,雕像一般,静静地和她大眼瞪小眼。
沈娆不想打扰他们的酒兴,更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问道:“你们看到陆予骞没有?”
蓝奕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三哥?他不是接你去了么?怎么,你们俩没碰上?”
沈娆蹙起眉,心说碰是碰上了,但还不如没碰上呢!
“我以为他走回来了啊……”
秦川旋即摇摇头,说不会,“三哥不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