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白舒焦灼地站在登机口,机票被紧紧攥在手心,已经变了形。
陆予骞的电话早已打不通了,他之前承诺过她的那些条件,白舒一样也没有等到。
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很可能失败了,因为fit哥也和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联系不上。
白舒这会只庆幸自己的明智,没有选择和人质待在一块,留出了逃跑的余地。
但由于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白舒心里实际又很虚,乱七八糟的念头控制不住地冒出来,她甚至想到了忽然从机场四周冲出一堆人,荷枪实弹地将自己包围的画面。
直到安然无恙地跟着人|流过了安检,白舒还是觉得一切顺利得很不真实。
她摸了摸口罩,确认和脸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平常,她出行都是头等舱,等飞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室补美容觉,经纪人、助理,还有团队工作人员,只能挤在普通的候机室里,谁也不能去打扰她。
但现在,只有在乘客扎堆的地方,听着陌生人叽喳喧闹的声音,白舒才稍微能找到一点安心的感觉。
她是真的怕了,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至少不能失去自由。
这座令她痛苦而又厌恶的城市,白舒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了!
广播里传来通知,众人陆续往检票口移动,白舒速度很快,大步往前冲,如愿以偿地排在了第一。
“小姐,不用那么急的,还有二十分钟飞机才会起飞。”
面对检票员得体的微笑,白舒冷冰冰地“哦”了一声,用力地从对方手中抽回机票,往里走去。
你懂什么,我巴不得它这一秒就飞离这里!
白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靠着走道的,她想也不想坐到了最里面,然后面朝窗外,开始倒计时。
停机坪上哪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呢,但随着秒数一点一点地往前推移,白舒的心境也越来越放松,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她了。
然而,起飞时间已经过了,这只巨型的铁鸟,却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白舒莫名乱了神,心脏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忽然揪住了,一瞬痛得她冷汗直冒。
空姐和空少一直走来走去,安抚着乘客的情绪。
这让白舒更加心慌,安抚什么?有什么好安抚的?
机长在干嘛?
起飞啊!
倒是给她飞啊!!
白舒愤怒地狠砸了一下扶手,边上的人给她吓到,忙问怎么了。
她刚想回一句“关你什么事”,一甩头,喉咙却像是猛地灌进了黏稠的水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白舒的双手包住了自己的脖子,她瞳孔失焦,怔怔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面容肃冷地踏进这狭窄的机舱,华丽的靴尖,将众人的呼吸踩在了脚下。
他锐利的视线,堪比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于百人之中,轻易地透穿了她的心脏。
那一刻,白舒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她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孑然一身通过的安检,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勒停的飞机,他人中龙凤,手腕神通,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为什么不是陆予骞呢?
她宁愿来抓她的是陆予骞啊……
白舒最后是被拎着后领出的飞机,她也不反抗,如同一具提线木偶一般,一路上踉跄而跌撞。
萧谨南扯着白舒穿过了特殊通道,然后一松手,将人丢在了地上。
白舒浑身像是被刀割那样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更显冷酷,“嗯,不用费事找什么肾源了,老三已经松口了。对,你尽快安排……你说什么?素素在急救室?怎么回事?!”
萧谨南急吼,仔细竟能听出颤音来。
他匆忙挂了电话,一个眼神示下,立刻有人把白舒搀了起来,塞进面包车里。
萧谨南转身上了另一辆车,司机打亮车灯,男人的脸被刺目的光影磨得比刀尖还要锋利,他在冷凉的空气里开了口,“给我看好她,要是看不住,后果……”
“是!”
这一声,应得震天响,没人敢听他将后果说完。
白舒无力地倒在车座上,双眸紧闭,唇角却划开了一道苍凉的笑意。
她忽然懂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陆予骞。
他明知道她的肾脏是可以救姐姐的,但他还是舍近求远,大海捞针一般地去寻找肾源。
能从萧谨南的口气中听出来,他对陆予骞的这种举动有多不理解,多不支持。
是啊,为什么呢?
她算什么呀?姐姐才是他们的心头肉不是么?
陆予骞干嘛要护着自己呢?
别说萧谨南,连白舒本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如今,她连问一问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该动沈娆的,陆予骞早就明白说过了,那是他的底线。
后悔也没用了,是自己亲手,将身上那道隐形的护身符,连皮带骨,撕下来的啊!
痛吗?痛不痛?
感觉不到了,怕是已经麻木。
他不会再管自己了,落进萧谨南的手里,白舒很清楚,这下她完了,彻底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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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季林端着一杯热开水,走得小心翼翼。
他一靠近,椅子上坐着的女人立刻抬起头,季林的视线没敢在她微红的眼圈上停留太久,小声道,“太太,您喝一点吧。”
沈娆舔了舔干燥的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