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地怎么穿成这样了?
转念想起过去半年谢尚连遭御史台弹劾的事骆炳禁不住好笑:这心思也是没谁了!
同僚听到立刻笑问道:“老陆,你认识?”
闻言骆炳一点没客气地嘲笑道:“你们这差当的,真的是可以把眼珠子挖出来丢地上当炮踩了。这不谢尚吗?怎么会连他都不认识?”
谢尚现炙手可热,别人认不出谢尚犹可,这皇城看门的都不认识算怎么回事?
“谢尚?”几个人难以置信:“哪个谢尚?不会是新科状元吧?他一个文官,放着好好的貂褂不穿,穿咱们穿的猞猁狲干啥?”
但定睛一瞧,却是都认出来了,然后纷纷吐槽道:“这谢尚怎么回事?文武有别不懂吗?他自己穿猞猁就罢了,怎么带个女人也穿猞猁狲!这不是招人误会吗?”
不是他们不专业,而是谢尚行事太不合常理。
“他手里拉的那个女人是谁?”有人好奇:“是他媳妇?还是别的什么人?”
“要是他媳妇犯得着穿成这幅掩人耳目的样子?”有人言之凿凿地推断道:“必是他新欢!”
“不至于吧?”有人质疑:“陛下和皇后娘娘才刚明诏赏赐了他和他媳妇金貂裘、九宝项圈和九宝玉带。他现带个别的女人来午门算怎么回事?”
传言里谢安人可是连真狐狸精都敢骂的悍妇。她会容许男人这样打自己的脸?
就是谢尚也不能吧!一直以来他人前都挺给他媳妇面子的!
被反驳的人不服:“所以才伪装成现在这个谁也认不出来的样子啊!”
“何况我听人说他媳妇的脚比男人还大,模样想必也很普通,而谢状元少年fēng_liú,内里夫妻相敬如宾,外面养个把外室也是有的。你们看这女人可是小脚?”
这年头侍卫的眼神都是鹰眼。
“要小脚还不容易?去岁腊月里甘回斋售卖的元宝鞋再大的脚穿了都秒变三寸金莲!”
……
两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于是转问骆炳:“老骆,你说!”
身为锦衣卫骆炳自然知道谢尚家常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私生活干净得令人发指——他不必看都知道另一个必是他媳妇。
不过职责所在,不能授人以柄,骆炳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抬手拍拍几人的肩膀笑道:“想知道,你们谁过去问一声不就知道了?”
几个人知道骆炳的性子倒是不生气,只嘀咕道:“算了,他同谁也碍不了咱们的事。”v首发
照了面反倒是不好!
文官原本就心黑,这一个更是心黑到穿他们武官衣裳跑来鱼目混珠,他们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回到家,院里花灯上落的积雪已然扫净,谢尚难得的跟红枣夸赞道:“现在看,咱们家这个鳌山灯扎得还不错!”
红枣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十三上灯。傍晚时候,红枣和谢尚正携手站在正院的回廊下看小丫头推推嚷嚷地把鳌山灯里几百个花灯一个个点着,显荣忽然拿了帖子跑来告诉道:“老爷,薛皇商遣人送了这封信来。”
薛皇商是江州人,当初他爹给他爷捐官走的就是他的路子。
过去这些年他爹和他一直没断了来往。
他现在送信来是什么事?
红枣眼见谢尚有正事便想松开手,结果没想谢尚却握得更紧了。
“不急,”谢尚道:“上灯要紧!”
他十五要进宫,十三上灯再不陪着媳妇,他媳妇这个年未免过得太冷清了。
显荣见状立退了出去自安排人先把薛家人请进来……
进屋后谢尚方才看信,随即便咦了一声,抬头告诉红枣道:“薛皇商说他有个家在西山开煤窑的朋友请托他居中说项蜂窝煤生意,明儿午晌请我去聚仙楼见面。”
红枣……
红枣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没想到消息传得这般快——初九的事,今儿才十三,这卖煤的就寻门路找上门来了。
事发突然,红枣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问谢尚道:“那老爷去吗?”
谢尚思了好一刻方道:“去!难得有人来谈生意,怎么说都要过去瞧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甘回斋的事还没完呢!
“我先去打发了来人,”谢尚告诉红枣:“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不过转身的功夫谢尚便回来了问红枣道:“这蜂窝煤你现什么打算?”
这蜂窝煤是红枣做出来的,谢尚做决定前得先问问红枣意见。
“若是一般生意,”红枣皱眉道道:“怎么做都行。但这一件,只怕还要老爷拿主意。”
“怎么说?”谢尚疑惑道。
红枣道:“一般生意都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谈得拢就做,谈不拢就是生意不成仁义在,再见面还是朋友。比如早年我爹和咱们爹交易黄金酱方子便是这般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会挑理!”
“现在形势却是不同,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老爷——这蜂窝煤生意来这么快,我不免要多想想以防备倒钩,钓鱼执法!”
“倒钩?钓鱼执法?”谢尚头一回听到这个词,不免疑惑。
红枣自知失言,赶紧弥补道:“这不是俗话说‘放长线,钓大鱼’吗?钓鱼都是拿钩子下香饵以引诱鱼上钩。”
“我琢磨着这蜂窝煤生意来这么快,难保不是一个抛给咱们的饵料,只要咱们接了就是给对方送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