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来的是三房谢知通一家人。
红枣看三房人请安被老太爷叫起后,谢知通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十七岁的谢子荃和十五岁的谢子苙以及谢允忻等五个男孙立刻一拥而上,抢挤到老太爷跟前争先恐后地叫“爷爷”或者“太爷爷”
老太爷笑呵呵地嗳嗳应着,伸手去盘子里拿糕,嘴里还不忘嘱咐道:“别挤,别挤,一个个来,都有”
谢尚一听挺身而出,挥手道:“太爷爷都说了,一个一个来,你们还不赶紧排了队伍依次来”
“快点,长幼有序地排好谁排错了,我就让太爷爷不给他糕”
红枣
谢尚的威胁虽然幼稚,但效果却是杠杠的三房的两个小叔叔谢子荃和谢子苙率先前后站好。他两个站好后便合力去推大侄子谢允忻,让他站到他两个的身后去,如此你推我,我推你的没一刻就站好了队。
红枣看队伍里都是男孙,想起刚请安时看到的三个女孩儿,不觉回头张望,然后便看到三房的谢采儿,谢蓁儿、谢薇儿已经和二房的谢霏儿、谢晏儿、谢依儿站到了一处,并没有上前来让老太爷给贴糕祝高的意思。
感情老太爷过重阳节给小辈祝高还分男女红枣也是服气。
转念想起刚老太爷专门叫了自己去贴糕祝高,红枣恍然发觉老太爷对她比对他的亲孙女和亲重孙女们还更亲近。
难怪,红枣后知后觉地想:刚二房太太刘氏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是所有同辈女孩子里只她得老太爷祝高的缘故。
等十三房人全部到齐,谢子安和谢尚便左右搀扶老太爷打头领着众人去花园。
男女有别。谢家和李家一样是男人先走,然后女人跟上。
红枣记着谢尚的嘱咐。她看谢尚同老太爷走了,便放下瓜子夹自站到云氏椅子后面,打定主意跟在云氏身边。
云氏看红枣乖觉,心里自是满意。
女眷由云氏、刘氏打头。红枣跟云氏走出堂屋下石阶的时候,红枣看云氏伸手给瑶琴搀扶,便也有样学样的把手给彩画示意她搀着。
平时来五福院请安就算了,红枣暗想:彩画高,她矮,她搭着彩画走,无论是她还是彩画都比空身人走累,但今儿当着十三房的人,她再累都得把她大房少奶奶的谱给摆齐活了。
和云氏并排走的二房太太刘氏原走在红枣前方,她转脸看到红枣小大人一样手搭着彩画走得像模像样,便和云氏道:“大奶奶,尚儿媳妇是不是还没裹脚”
红枣一听就怒了,心里暗骂:贱人
嫁进谢家半月,无论小丈夫谢尚还是婆婆云氏对红枣都还不错,没人跟她提脚大脚小的事。
现刘氏当众拿她的脚说事,嘲她的同时还挑拨她和云氏的婆媳关系,真正是其心可诛
因为先前谢尚自作自受把自己作吐了好几天的缘故,云氏怕儿子触景生情家常并不许人口提“脚”字现家里连吃饺子都不叫吃饺子,而改叫吃大馄饨了。
连带的云氏对红枣的大脚也视如无睹比起儿子的安康,云氏想:儿媳妇的大脚还真不算事。
至于将来,则等将来再说,而她得先顾好眼下。
眼下,如大爷所说,她家人口太少,而尚儿媳妇聪慧,教个三五年,一准能替她搭把手。
云氏认识刘氏多年,深知她挑事拨非,隔岸观火的秉性。云氏心中厌恶,便只点点头并没有言语。
刘氏以为抓到了云氏的软肋越发得了意,当即夸张地掩口惊呼道:“怎么还没裹”
“大奶奶,”刘氏以一付我真心为你着想地语气劝说道:“女孩子的脚都是六岁前裹。这尚儿媳妇今年都七岁了,再不裹脚可就真裹不成了”
“大奶奶,你可别怪我直言。这女人脚裹了没裹,可不是只靠裙子长能遮掩的住的。”
“比如刚刚,我并没看到尚儿媳妇的脚,我只是看她走路的步子觉得奇怪,和咱们不一样,所以才多问了一句”
刘氏唯恐旁人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很大。她话音未落,周围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红枣身上,其中甚至还有几道来自前方男孙们的视线。
意觉风红枣心中暗骂:她走路姿势和前世一样都是正常的抬头挺胸,现因为穿长裙的缘故只步子收小了些,有个屁的奇怪之处
这刘氏实在是太阴险了
“二太太,”红枣扬起脸笑问道:“您知道今儿早晌老太爷为什么独叫我过去给我祝高吗”
“”
红枣的问题完全出乎了刘氏的预料,她下意识地反问道:“为什么”
红枣天真笑道:“二太太,我就是不明白才跟您请教的。”
“不过,我知道一准不是因为我裹脚的缘故。您说是不是”
刘氏
刘氏生平头一回遭遇红枣前世脑经急转弯套路,着实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便闹了大红脸在所有人都知道老太爷看重尚儿媳妇的情况下,她拿她的脚说事,没得让人以为她是嫉妒。
好吧,她其实就是嫉妒可越是如此,就越不想让人知道呀。
闻言云氏的嘴角则忍不住泛出笑意,心里暗赞红枣不但知道拿老太爷的青眼给自己撑腰,而且还故意地设了个问给刘氏做套,真正是又机敏又促狭不怪尚儿日常喜同她说话,云氏暗想:确实有趣。
“二太太,”云氏拿手帕压了压自己嘴角两边,以防自己笑得太过,然后方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