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不得,”谢尚摇头道:“一会儿洗了澡,我还得去见老太爷呢”
洗澡前先洗头。谢尚的头,向来都是由文茵帮忙给洗。
灵雨和婉如看谢尚进了澡房后就帮忙关上了房门,然后各自抱了谢尚刚丢下来的袍子玉带这些收拾去了。
澡房里文茵给银盆兑好冷热水后放到脸盆架上。谢尚走过去扶着脸盆架,然后低头弯腰,由着自己的长发垂落到银盆里。
文茵先拿清水帮谢尚把头发打湿,然后又侧身去拿皂角水。就趁文茵眼错不见的这一刻,谢尚故意地做出失手的样子一掌就按翻了银盆将整一盆洗头水全合在他自己的鞋袜和文茵的裙摆上。
丝绸最不禁水。文茵身上绸裙子的前摆一被水打湿立就跟被浆糊糊住了似的粘在她内里绸裤的裤腿上拉都拉不下来,由此便露出裙下先前藏躲着的两只只常人半掌大的小脚来。
“文茵,”谢尚故作惊奇叫道:“你的脚好小快让我看看怎么能这么小”
说着话谢尚便弯下腰去抓文茵的脚,直把文茵吓得连连倒退。
“尚哥儿,你不能,不能啊”倒退中文茵一边言辞阻止,一边拼命地拉扯自己身上的裙子妄想把脚盖住她娘早就告诫过她说女人的脚不能随便给男子看,即便是谢尚少爷也不行。
裹了脚的女人原就头重脚轻,走路不大稳当,现文茵为了躲避谢尚的靠近不得不倒退着走不说,还要分神拉扯裙摆如此不过退了两步,文茵便就踩着自己的后裙摆坐摔在了地上。
谢尚一见大喜,立刻就跟饿狼一样地扑了上去谢尚一把就抓住了文茵的左脚,然后便急不可耐地扯掉了文茵脚上的绣鞋。
文茵的眼泪瞬间就惊吓得掉了下来。
“尚哥儿,”文茵哭泣哀求道:“您不要看。您真的不能看啊”
谢尚原就是个人见人怕的魔王脾性他想干的事他娘云氏都管不住,又岂是文茵一个丫头所能阻止
文茵脚上裹脚布的布头虽说日常是拿针线缝在脚踝上的,但也就只有几针。
谢尚天天打拳,气力原就比一般同龄的孩子大了许多。故而在他咬牙发狠的扯拽下,那线头很快就被崩断了,裹脚布随之散开,露出文茵才刚刚裹成的小脚来文茵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尖叫道:“啊”
“啊”
看清文茵小脚真面目的一刻,谢尚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文茵的五个脚趾除了拇趾外其他四趾竟然象被刀裁过的纸一样向下折叠到了拇趾下面,整齐地排成了纵向一排
而原该是椭圆形的拇趾则因为长期的包裹硬生生地给裹成了一个尖那尖现就跟个锥子似地正对着谢尚的面门
几乎下意识地,谢尚立就想推开面前那个触目惊心正对着的锥子,但待抬起手谢尚才发现抓握着那个锥子的两只手竟然都是自己的手
“啊”谢尚尖叫着把手里的锥子远远地丢了出去
灵雨和婉如就在隔壁厢房,刚她们听到文茵的尖叫,心里还在想:尚哥儿连洗澡也不老实,竟又在捉弄人了。只不知这回又生了什么花样捉弄文茵,以致能让一贯稳重的文茵叫成这样
不想现在又听到谢尚的尖叫,两人互看一眼,然后便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疑一直以来不都是尚哥儿捉弄人吓唬人吗
既然吓唬人的是他,刚他为啥要尖叫,刚是他的声音吧
“嘉卉,你赶紧过去瞧瞧,看屋里到底怎么了”
透过窗户。灵雨和婉如看到原在对面西厢房做针线的卫嬷嬷挪着两只小脚挪出了屋,而同她一处针线的另一个大丫头嘉卉已跑过了庭院。
见状灵雨、婉如赶紧地也跑向了隔壁的澡房。
澡房外站定,灵雨、婉如和刚跑过来的嘉卉互看一眼,灵雨深吸一口气说道:“尚哥儿,奴婢们要进来了”
侧耳听到屋里并无回应,灵雨方伸手推开了房门 。
随着房门推开,灵雨三人瞧到小祖宗谢尚披头散发一身水地跪坐在屋里地上,面目惊恐,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时也都是目瞪口呆不过眨眼工夫,尚哥儿怎么就受到了惊吓
这要是大奶奶问起来可如何回说
心念转过,三个丫头目光流动,然后便瞧到不远处双手抱头蜷成一团的文茵,一时间更是脸色大变文茵是她们中最稳重的一个,她都给吓成了这样
所以,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尚的奶娘卫嬷嬷就在对面做针线。先前文茵惊叫时,卫氏虽因离得远没听真切,但她母女连心,心头还是莫名觉得烦躁。
“嘉卉,”卫氏问丫头:“刚你听到什么声响没有”
嘉卉一脸迷茫地从绣花绷子上抬起头侧耳细听,结果就听到谢尚第二声地尖叫。
因谢尚叫得第二声比先前文茵叫得第一声还大不管是卫氏还是嘉卉都听得真切,两人不敢耽搁,立便就丢了手里的活计匆忙出屋。
卫氏小脚跑不快,故等她挪着一双小脚挪到门外的时候,三个丫头已经在门前站了一刻。
第一眼看到屋里的状况,卫氏心里便咯噔一下,而待第二眼看到谢尚和文茵身上衣裳都齐整,显见得并没发生她最担心的那件事,卫氏方开始骂丫头。
“灵雨、婉如,嘉卉,”卫士跺脚道:“你们三个丫头堵着门干啥还不赶紧进屋把尚哥儿扶起来,把身上的湿衣裳换掉”
如此三个丫头方才从怔愣中回神,进屋帮忙。
触碰到人体手掌的温度,谢尚浑身一颤,而待看清扶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