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虞摇头失笑之际,祖兴在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公子,您真的当上了颍川都尉?”
“怎么?不信?”
“不不不,只是……”祖兴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虞。
谁曾想到,当年带着一群黑虎贼逃到他鲁阳避祸的这位二公子,今时今日竟成为了颍川郡的都尉,要不是他们鲁阳县的县令刘緈私底下告诉他们,他们可真不敢相信。
再一想,祖兴又问道:“那……王庆呢?他还在公子手下么?”
仿佛想到了什么,赵虞嘴角扬起几丝笑意,说道:“王庆,他如今已是上部都尉了,手底下管着五千兵呢。”
“这可真是……”
丁鲁面色一僵,不禁苦笑起来。
看着他的面色,赵虞心下暗笑。
在他印象中,丁鲁当年得罪过的,又岂只有王庆?还有郑罗嘞。
他很好奇,不知这丁鲁见到如今的郑罗,可还敢像当年那样嬉皮笑脸,毕竟如今的郑罗,那可是杀孽累累,哪怕称作杀人如麻也不为过。
“行了行了,王庆如今忙着呢,可没工夫来找你的麻烦。”
挥了挥手,赵虞逐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说说正事吧。……怎么回事?”
见此,丁鲁亦立刻端正了神色,抱拳恭敬说道:“这次,我兄弟三人是受刘县令的嘱托而来,请公子想想办法。……当初公子默许鲁阳县暂时借用贵家的田地、食税,我鲁阳才得以维系,为此刘县令托我向公子表示感激……”
“说正事。”赵虞没好气地打断道:“那个赵炳,怎么了?”
见赵虞有些不耐烦了,丁鲁遂简洁地说道:“总之,他想要收回乡侯府的一概田地以及食税,还要求县衙偿还这些年占用的钱,刘县令拿他无可奈何,是故委托我兄弟三人前来黑虎寨,设法联络公子,请公子想想办法……”
从旁,冯布补充道:“还不止如此,那赵炳还要求刘县令,叫刘县令将璟公渠改名为‘赵氏渠’,还想要独占这条河渠,照他所言,日后在这条河渠的往来船只,其向县衙缴纳的钱都要归其所有……”
赵虞在面具下的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当然看得出冯布是在故意挑唆,挑唆他对那赵炳的不满,但这件事,确确实实触动了他的底线。
“当真?”赵虞目不转睛地盯着冯布。
不得不说,赵虞不愧是黑虎寨的大首领、颍川郡的都尉,被他一双眼睛盯着,冯布没来由地感觉后背泛起阵阵凉意,他连忙发誓道:“如有半句虚言,任凭公子处置。”
见此,赵虞微微点了点头。
说实话,对于他远房堂兄赵炳在鲁阳县的所作所为,赵虞虽说不清楚具体,但大致也知道,总之就是没干什么好事,当地人都很嫌弃赵炳,私底下纷纷议论:“朝廷怎么会叫这么个玩意继承了鲁阳赵氏?”
但由于这些年赵虞自己也忙着,且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自身难保,因此他也抽不出精力去处理这件事,以至于这件事一直拖到今日。
本来他还想再放一放,等今年的春耕过了再说,却没想到,重返鲁阳的赵炳向鲁阳县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逼得鲁阳县令刘緈只能托付丁鲁等人来向他寻求帮助。
“呋。”
微微吐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赵虞转头问丁鲁道:“丁鲁,照你等所言,璟公渠快要通河了?”
“是的。”丁鲁恭敬地说道:“去年年初,我等就已修到了汝阳境内,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挖至汝水,按照当年乡侯与您的设想,引汝水入渠,汇入沙河,只是受到了一些阻碍,外加叛军犯境,因此拖到了今年……”
赵虞皱眉问道:“什么阻碍?”
丁鲁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去年季夏,县衙突然就下令暂停工事,一开始我以为是叛军的关系,后来我听我那本家所说,似乎是汝阳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过具体我也不知。”
他口中的‘本家’,即鲁阳县尉丁武。
“唔。”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毕竟丁鲁只是修筑璟公渠的众多工头中的一个,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与他与赵虞相识,未必知晓那么多秘密。
赵虞想要知道原因,还得当面询问刘緈。
想到这里,赵虞吩咐丁鲁道:“明日,你等随我回鲁阳。”
“是。”
丁鲁、冯布、祖兴三人抱拳应道。
次日清晨,赵虞带上静女、碧儿主仆,带着牛横、何顺与十几名黑虎众,并丁鲁、冯布、祖兴三人,乘坐马车前往鲁阳。
三日后,即三月初六,一行人抵达了鲁阳的县城。
本来,凭着‘颍川都尉’的身份,赵虞亦可顺利出入鲁阳,没想到,守城门的县卒都认得丁鲁,这倒是让赵虞省了些力气。
进城之后,赵虞从车窗看向街上那让他莫名怀念的景色,转头对静女说道:“这次,估计要在这边耽搁一阵子,待会你先到驿馆歇息片刻,我去县衙找刘公谈谈。……对了,我叫龚角跟着你们,倘若嫌在驿馆里带得闷,你也可以上街逛逛。”
静女摇摇头道:“等你忙完正事,再带我逛逛也不迟。”
对于她来说,一个人逛街有什么意思?
若不是不合礼数,她更希望跟在赵虞身边,只可惜,她对外的身份是‘颍川都尉周虎的夫人’,考虑到鲁阳县令刘緈与‘周虎’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