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刘緈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鲁阳乡侯摇摇头说道:“我只知毛公称呼其为‘陈公’,大抵应该是姓陈的……”
“陈?”刘緈思索了片刻,他摇摇头说道:“王都的大人物,且姓陈的,比比皆是,但没有几个人能让王尚德为之忌惮,我劝乡侯莫要期待太大,凡事,还是做最坏打算。”
鲁阳乡侯沉默了片刻,说道:“最坏打算,无非就是我鲁阳顺从交出钱粮了吧?”
“……”刘緈捋着胡须,亦愁眉不展。
见此,赵虞在旁开口道:“父亲,刘公,孩儿有个建议,不知可行不可行。……倘若那位王将军当真听信了孔俭的挑唆,派人来我鲁阳县征收钱粮,我等虽不能正面抗拒,但未尝不能想些办法叫其投鼠忌器。”
“怎么说?”鲁阳乡侯问道。
“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传扬出去。”赵虞正色说道:“我鲁阳包括投奔而来的难民在内,现如今有数万人,旁边的叶城,怕不是有七八万,倘若王尚德派人向我等征收钱粮,我等可以提前将消息放出去,如此一来,鲁阳、叶县两地的民户必然愤怒……”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脸惊愕的刘緈打断,而这,也是刘緈首次打断赵虞:“不可不可,二公子千万不可,此乃取祸之道!……二公子可能不知,挑唆民心、制造民怨,罪同谋反作乱啊!”
谋反?!
作乱?!
听到这两个词,鲁阳乡侯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加快了心跳。
有关于自己两个的面相,他一直抱有疑问:他小小一个乡侯,何以两个儿子却都是人王之相?
难道……
鲁阳乡侯仔细看着幼子赵虞,只见后者脸上毫无顾虑,反过来劝说刘緈道:“否则还有什么办法?事急从权,倘若那王尚德一意孤行,唯有如此才能令他投鼠忌器。他现如今不是在宛南、南郡一带跟叛军作战么?倘若背后民怨沸腾,甚至于引发动乱,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刘緈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位二公子,居然是个无法无天之人?
半晌后,他摇摇头苦笑道:“二公子,你所说的计略,听上去似乎可行,但隐患太大,我不说其他,只问一句,万一王尚德不受威胁呢?再者,万一鲁阳、叶县这边的民怨收不住呢?”他指了指鲁阳乡侯,又指了指自己,玩笑道:“倘若民怨受不住,那就糟糕了,说不定鲁阳县数万人会绑了乡侯与刘某,强迫我二人带领他们反抗王尚德,这就是等同于谋反作乱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投奔叛军么?”
“那也没什么嘛。”赵虞笑着说道:“荆楚叛乱近十年,然而朝廷非但不能将其剿灭,反而叛军的声势越来越浩大,可见江南有大批百姓支持叛军,实在不行,咱们就帮助叛军击败王尚德算了,说不定父亲与刘公还能当个将军、郡守……”
“二公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在张纯与曹举忍着笑的同时,刘緈苦笑着说道。
当然,他们谁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们也知道赵虞是在说笑。
唯独鲁阳乡侯笑不出来。
『难道我二子的人王之相,对应的竟是叛军那边?人王……』
咽了咽唾沫,鲁阳乡侯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差,当即喝止道:“住口!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哪怕是说笑都不允许!我等乃大晋的子民,岂可与叛军同流合污?!”
“乡侯?”
刘緈不解地看着鲁阳乡侯:“二公子只是说句玩笑话,刘某不会当真,何必如此惊怒?”
赵虞亦不解地说道:“爹,我只是随口一说……”
在刘緈、赵虞、曹举、张纯几人不解的注视下,鲁阳乡侯徐徐吐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正色说道:“总之,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刘公知你是在说笑,但若是被有心人听闻,那就自取其祸。……明日,我先去叶城拜访毛公,与毛公说说孔俭的事,至于其他,先等宛城那边的消息,静观其变。”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刘緈捋着胡须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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