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陈陌善意点了点头,孙秀严肃地做出了部署:“如此,请陈统领负责东段城墙,刘屠,你负责西段,至于鞠营帅……”
他看了一眼鞠昇,眼眸中闪过几丝怀疑,显然他对鞠昇仍抱有几丝警惕。
好在有陈陌替鞠昇圆场:“鞠营帅,不如就跟刘屠一道吧,这家伙勇而无谋,我怕他杀起来忽略了其他……鞠营帅意下如何?”
“末将遵命。”
鞠昇感激地看了一眼陈陌。
待各人纷纷来到各自的防御区域,城外的叛军,已推动那六架井阑车,进入了南城墙的射击范围。
见此,孙秀毫不客气地下令:“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在南城墙内侧的十几架箭塔上,一名名头带黑巾的黑虎贼弓弩手,齐刷刷地开始朝城外射击。
这些都是黑虎寨旅贲营的士卒,也就是陈陌、王庆麾下的‘一营’士卒,基本上都是从兄弟会民兵抽调过来的。
在这段时期,黑虎贼亦有一轮轮的扩军,而与县军扩增人数的历程差不多的是,黑虎贼亦不再直接从城内的平民中筛选,而是直接从兄弟会民兵中挑选,换而言之,兄弟会民兵相当于黑虎贼与县军的预备队,兼职负责新卒的筛选与操练。
而对于加入黑虎贼还是加入县军,事实上如今的昆阳人已没有太大的想法,毕竟黑虎贼与县军都是保卫昆阳的两股主力。
唯一的区别就是,县军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昆阳的‘正军’,而黑虎贼却还顶着‘贼’的恶名,尚未被颍川郡里所接纳,但问题是,黑虎贼……他帅啊!
那些倾慕黑虎贼作风,甚至是倾慕周虎本人的年轻人,明知黑虎贼以往的恶名,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黑虎贼,戴上了在他们看来非常‘帅’的黑头巾。
“嗖嗖——”
“嗖嗖嗖——”
昆阳方的箭矢,跟不要钱似地拼命向城外的叛军头顶宣泄,虽然未必能射死多少人,但依旧带给城外叛军莫大的心里压力。
理所当然,城外叛军的弓弩手们,亦发动了反击,整齐的弓弩手方阵,以数倍乃至数倍的力度,向昆阳城墙发动齐射。
“注意箭袭!”
“注意箭袭!”
在南城墙的西段城墙上,刘屠一脸严肃地提醒着城墙上的黑虎贼们,可却遭到了后者的揶揄。
“弁目,咱们又不是新卒,难道还不知该如何躲避箭矢么?”
“哈哈。”
不错,此刻在南城墙上的,基本上都是旅贲营的旅狼。
旅狼是旅贲营特殊的一支,既不隶属于陈陌与王庆的一营,更不隶属于鞠昇的二营,他们只是暂时归入一营指挥。
这帮人才是黑虎寨的老人,其中像许柏、王聘等等,更是刘屠的老手下,以至于就算在城外叛军已发动攻势的情况下,这帮人仍有闲情与刘屠说笑。
“闭嘴!”
刘屠板着脸骂道:“谁再说什么废话,通通扣功勋!”
一听要扣功勋,旅狼们总算安静下来,一个个小声嘀咕着,从容镇定地用盾牌护住身体,使城外叛军弓弩手的射击,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哪怕是新调入其中的新卒们,在这个氛围下也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几乎没有伤亡。
“砰!”
在黑虎贼弓弩手与城外叛军弓弩手依然在相互射击的情况下,第一架体型庞大的云梯车,靠近了城墙,在叛军士卒的操作下,车上的梯板轰隆一声砸在墙垛上,用内置的抓钩抓住了城墙。
“进攻!”
一名叛军将官率先跳上云梯车,用手中兵器指向前方的城墙。
在他的命令下,已冒着敌我双方箭雨而冲至城墙下的叛军士卒们,立刻源源不断地登上云梯车,顺着那块约有四五人宽的梯板,呐喊着向城墙发起了冲锋。
见此情形,哪怕是勇而无谋的刘屠,亦立刻意识到今日将会是他们守城以来最艰难的一战,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率先冲了上去。
“杀——!”
一时间,在云梯车梯板勾住城墙的那块区域,旅狼们与冲上城墙的叛军士卒展开了厮杀。
咆哮声、怒吼声、惨叫声,以及那兵器剧烈碰撞而响起的金戈之声,震耳欲聋。
拜叛军那一架架云梯车所赐,这场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