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李旻得到消息,从江夏郡攻入汝南郡的这股叛乱军,已兵分三路,不说其余两路,至少其西路军队已明确朝着他颍川郡而来,人数据说有几十万……
当然,这据称有几十万的‘西路叛军’,李旻是不信的,毕竟在他看来,整个叛乱军有没有几十万尚且两说,他个人猜测,那支正朝他颍川郡而来的‘西路叛军’,兵力应该在十万上下。
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尽管李旻已在积极准备抵挡叛乱军的事宜,但对于是否能挡住这支叛军,这位郡守大人心里也没底。
而在这种情况下,杨定却称黑虎贼的贼首周虎,可能已暗中投靠了叛乱军,这使得李旻心中着实焦虑。
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倘若那周虎果真已暗中投靠叛乱军,在他颍川郡奋力抵挡叛乱军时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对于周虎是否已暗中投靠叛乱军,李旻倒也不像杨定所说的那般肯定,但黑虎贼近两个月迟迟不释放刘、王两位县令的拖延之举,的确让李旻心生了不安的想法。
在思忖许久后,李旻最终做出了决定:无论那周虎是否投靠叛乱军,像这种不受官府控制的不安分家伙,理当在叛乱军进犯前将其剿灭,免得二者相勾结,对官军造成不利。
而就在他准备联系驻扎颍阳的那两千颍川郡兵时,荀异终于赶到许昌,请见李旻,向后者当面指责了杨定的行为。
在听完荀异的话后,李旻沉声说道:“此事我已知晓,昨日我便收到了杨县令的书信……他在信中向本府解释了他之所以偷袭黑虎寨的缘由。”
『什么?』
荀异面色微变,他没有想到杨定居然抢在他面前将这件事告诉了这位李郡守,他镇定心神问道:“什么缘故?”
李旻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杨定怀疑,黑虎贼的首领周虎屡屡拖延,极有可能是他暗中投靠了叛乱军,想拖延至叛乱军进犯我颍川郡……”
听到这话,荀异心中大感吃惊,毕竟杨定虽然没有猜到全部,但至少猜到了一半——周虎确实是想通过叛乱军的搅局来‘自重’,迫使颍川郡里默许他的存在。
可没想到,那杨定却指证周虎暗中投靠叛乱军。
荀异立刻反驳道:“大人,这只是那位杨县令的脱罪之词,周虎只不过是昆阳县的一介贼寇,他哪里晓得什么叛乱军?杨县令认为周虎暗中投靠叛乱军,无非就是想推卸他‘不顾同僚安危擅作主张’的责任……”
“荀异,你对杨定过于成见了。”李旻皱着眉头说道,他隐隐感觉,这位部下与黑虎贼走得太近了,有意有意替后者说话。
荀异拱手说道:“大人,非是卑职对杨县令有什么成见,而是那位杨县令所为不合大局。……倘若叛乱军果真来势汹汹,那么郡里更应该拉拢周虎,此人的本领大人您也知道,纵使是杨县令那样聪慧的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屡次恳求郡里相助,倘若大人能对那周虎施以恩惠,拉拢他一致对抗叛乱军,何愁不能击败叛乱军?”
“……”
李旻打量了几眼督邮,不以为然。
拉拢周虎就能击退叛乱军?那他颍川郡还积极备战做什么?
更何况,他乃堂堂颍川郡守,那周虎是什么人?一个贼!
他堂堂颍川郡守,居然要自降身份去拉拢一个贼来保卫颍川郡?
开什么玩笑!
想到这里,李旻板着脸沉声说道:“好了,我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荀异,我命你立刻前往颍阳,带着驻扎在那的两千郡军返回昆阳县,迫使那周虎立即放人!倘若不放,立刻围剿!”
荀异欲言又止,良久叹了口气。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问道:“倘若周虎答应放人呢?”
李旻一言不发,以沉默回应荀异的询问。
显然,无论黑虎贼放不放人,这位李郡守都已打算彻底铲除黑虎贼。
无奈之下,荀异唯有听从李旻的命令,前往颍阳与驻扎在那的两千颍川郡军汇合,然后带着这两千郡兵再次回到昆阳县。
在回到昆阳县北的当日,荀异以‘向周虎做最后通牒’为借口,上山求见黑虎贼的首领。
在见到赵虞后,荀异懊恼地说道:“我慢了一步,那杨定抢在我面前将夜袭的事告诉了郡守大人,还说服郡守大人相信你已暗中投靠叛乱军,如今,无论你是否释放刘仪、王雍等人,郡守大人都已准备将你们剿灭。”
听到荀异的话,赵虞十分惊讶,好奇问道:“你是说,杨定突然偷袭我山寨,是怀疑我暗中投靠了叛乱军?他如何肯定?”
荀异摇摇头说道:“在给郡守大人的书信中,他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一口咬定。……不过,他确实看出你屡次拖延时间,是为了等待叛乱军的出现。”
“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虞也糊涂了。
以杨定的智慧,不至于天真地觉得攻破了他黑虎寨,就能将他黑虎众一举剿灭吧?
既然横竖无法在叛乱军入场前将他黑虎众剿清,那又何必冒着被人指责‘不顾同僚安危’的德望风险偷袭他黑虎寨?而现如今又说服颍川郡守再次派兵围剿他黑虎寨。
就在赵虞纳闷之际,荀异正色说道:“此事我质问过那杨定,你猜那杨定这么说的?他说你是首恶,只要能除掉你,他就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