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旻便放下了昆阳县的事。
然而,此时吕匡却还在许昌。
前几日他得知郡里派了一位督邮前往昆阳,吕匡当时还很振奋,可没想到这名督邮今日回到许昌后,郡府却毫无反应。
他连忙派人打听消息,这才知道了情况。
『这个吴孚,肯定是收了昆阳的好处,甚至是收了黑虎贼的好处。』
心中不忿的吕匡,想尽办法打点关系,希望再次请见李旻。
可能是吕匡花的那些钱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郡守李旻实在心烦吕匡一日又一日地来烦他,因此他终于答应见了吕匡。
只见在见到吕匡时,李旻冷着一张脸说道:“我前几日已派人去昆阳调查过,与我想得一样,昆阳县只不过是暂时因为别的事绊住了手脚,等到其抽出手来,自会派人围剿黑虎贼,你且回去静心等待即可。”
想来此时吕匡也豁出去了,正色说道:“郡守大人明见,黑虎贼于昆阳县为祸已久,恐怕是郡守大人派出去的督邮收受了好处,才会那样回禀郡守,请郡守再派一位正直的督邮前往昆阳,到时便知真相。”
李旻烦不胜烦,当即命人将吕匡轰出。
待轰出吕匡后,李旻心底也有些怀疑,毕竟他手下的督邮吴孚,他也大致清楚是什么货色。
说不定,还真是这家伙收受了昆阳县的好处,协助怕被郡里责罚的昆阳县,一同隐瞒了真相。
想到这里,他立刻招来北部督邮,荀异。
荀异,人如其名,正直、古怪、而不合群,因此在郡府内遭到排挤,被打发到了北部督邮这个闲职——看许昌坐落的位置就知道,北部督邮所管辖的范围,远不如西部督邮与南部督邮,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闲官了。
待招来荀异后,李旻吩咐道:“你立刻前往昆阳县,看看当地是否有贼患为祸。”
“是!”荀异应声而去。
与吴孚差不多,荀异也花了两三日才来到昆阳县,不过他并没有像吴孚那般于昆阳县最好的客栈落脚,而是在城内的驿馆住了下来。
然后,荀异也立刻前往县衙,请见县令刘毗。
待得知郡里又派了一名督邮前来后,刘毗也懵了,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即便如此,刘毗还是带着李煦、马盖二人亲自迎接了荀异。
待将荀异请到刘毗的书房后,荀异当即就道明了来意:“前几日,郡守派西部督邮吴孚前来贵县,吴孚回到郡里后,向郡守禀报了贵县的一些情况,郡守大人怀疑他有所隐瞒,是故派在下前来贵县……”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历,这回李煦李县丞倒是没露什么破绽,只不过,连他都感觉到了眼前这位督邮不好相与,因此默不作声,看刘毗如何应付。
跟上回一样,刘毗笑着说道:“荀督邮辛苦来到鄙县,车马劳顿、甚是辛苦,刘某准备了酒菜替荀督邮接风,不如……”
“不必了。”
还没等刘毗说完,这位荀督邮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驿馆吃住即可,倘若刘县令觉得在下辛苦,请务必配合在下的调查。”
听到这话,刘毗、马盖、李煦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在刘毗、马盖、李煦三人的盛情邀请下,这位荀督邮最终还是勉为其难赴了宴请。
在那座前一阵子用来款待吴孚的酒楼,这位荀督邮从头到尾滴酒不沾,反而询问一些令刘毗、马盖等人感到尴尬的问题,比如这顿酒菜要花多少钱等等。
待吃完这顿酒后,刘毗等人故技重施,也送了这位荀督邮一份厚礼。
可没想到次日清晨,这位荀督邮却抱着那只木箱来到了县衙,抱到刘毗的书房,就那么放在了刘毗面前的书桌上。
只见他打开了木箱,指着木箱内琳琅的金银珠宝,沉着脸质问刘毗道:“刘县令,前一阵子,你也是这般贿赂吴孚的么?”
“不是不是。”
刘毗连忙解释道:“刘某岂敢贿赂督邮?……只是我昆阳暂时无暇抽手讨伐黑虎贼,又不希望郡守大人因此责问下官,因此下官希望督邮在郡守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这还不算贿赂?”
荀督邮冷笑着说道:“关于黑虎贼的事,我当亲眼见到,论实向郡守回报。请刘县令委派马县尉配合,莫要再做这……无谓之事!”
说罢,他伸手将木箱盖上,不失礼仪地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这位荀督邮离去的背影,刘毗脸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
他立刻就招来了县尉马盖,将这件事告诉了后者。
马盖听到后眉头深皱。
平心而论,他们倒是不怕像吴孚那般的督邮,毕竟就像黑虎贼首周虎所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他们唯独怕荀异这种无法用钱来的收买的督邮。
“这怎么办?”马盖问刘毗道。
只见刘毗咂了咂嘴,低声说道:“既不能好言劝服,那就只能……让‘他们’去想办法吧。”
马盖会意地点了点头。
当日,马盖秘密会见了黑虎贼的首领赵虞,将这位荀督邮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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