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个半时辰,马盖醒了过来,在班房内伸了个懒腰。
看看窗外的天色,唔,还不晚。
马盖想了想,决定去街上巡视看看,顺便给家中的夫人买几件首饰什么的——毕竟那位缺德的黑虎贼首领只送了他一份喜礼,还是明摆着送给王氏女的。
这岂非就是要挑拨他夫妇不和,想看他马盖的笑话么。
暗自腹诽着,马盖忽然听到前方的班房里传来了打斗声,还有几声喝骂。
他当即皱起眉头,朝着传来声音的班房走了过去。
如他所料,只见在那间班房里,有几名县卒粗着脖子对峙着,尽管石原、杨敢两名捕头急声喝止,但那几名县卒还是彼此瞪视。
马盖再仔细一瞧,班房里似乎有人打斗的痕迹,茶碗都打碎了好几个。
“怎么回事?!”他沉声喝道。
听到声音,班房里那七八人下意识转过头来,见马盖站在屋外,他们不敢造次。
“县尉。”
杨敢与石原二人立刻走到马盖面前。
马盖点点头,旋即将目光转向肇事的那几名县卒。
其中二人,正是先前邓仁提过的许武、孙贡二人。
“许武,孙贡,怎么回事?”马盖沉声质问道。
在马盖的质问下,许武这才抬起头来,只见他怨恨地看了一眼对面一名县卒,解释道:“是那家伙先恶言恶语伤人,我忍他很久了,然而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听到这话,马盖将目光转向其余几名县卒。
大概是感到了来自马盖的压力,那几名县卒有些心慌,小声地说道:“不、不是的,县尉,我等没有恶言恶语伤人,我只是叫了他一句怂人而已……这家伙当初屈服过黑虎贼,对不对,以前我也叫过几次,这家伙没这么大反应,可如今倒好,他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
在马盖凌厉的注视下,那名县卒的声音越来越显心虚。
不过通过他的解释,马盖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经过,无非就是这几个家伙闲着没事戏弄许武、孙贡二人,许、孙二人恼羞成怒,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事实上,类似的例子不止发生过一次,比如邓仁,他也受到过县衙里其余县卒的排挤与轻视,唯有与许武、孙贡等少数人关系不错,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都经历过相同的遭遇,当初不幸被黑虎贼俘虏,还签下了投名状。
自那以后,邓仁、许武、孙贡这些人在县衙里就抬不起来,时常遭其余县卒取笑,若非有他马盖暗中保着,估计这几人早就没办法再干县卒这一行了。
不过对于其余县卒的取笑与嘲讽,许武、孙贡几人原本只是咬牙忍着,很难想象他们今日为何敢大打出手……
『……是因为有了底气么?』
回想起了邓仁透露给他的秘密,马盖顿时就明白了。
原本忍气吞声的许武、孙贡二人,现如今有了黑虎贼作为后台,他们自然不肯再忍气吞声,任人嘲讽。
在沉思了片刻后,马盖沉声说道:“身为县卒,于班房内打斗,罪加一等,罚你等仗责三十,再罚三个月月俸,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无论是许武、孙贡还是其余几名县卒,皆面色一白。
仗责三十就不说了,哪怕是实打,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三个月的月俸……
“县尉,我不服,明明是他们挑衅我等在先!”
许武指着另外几人说道。
“这我不管!”马盖沉声说道:“既然是双方都动了手,那么双方都有过错。”
见此,那许武愤然说道:“我受够了!我不干了!”
『愚蠢……披着一身县卒的衣服,不比你投奔兄弟会更容易获得重用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可见黑虎贼收买这些人,纯粹就是广撒网而已……』
瞥了一眼那许武,马盖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也给我先领了三十仗责!”
“……”
许武怨恨地看着马盖。
见此,马盖眯着眼睛质问道:“怎么?不服么?”
大概是马盖积威犹在,那许武不敢造次,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敢……”
当日,马盖亲自监刑,命杨敢、石原二人亲自动手仗责犯事的那几名县卒,县内的其余县卒与小吏闻讯而来,敬畏于马盖奉法的严明。
待受刑之后,许武与孙贡二人面带怨恨地离开了,此时邓仁才敢出来,私底下对马盖说道:“许武、孙贡这几日本就在筹划报复曾经羞辱过他们的人,今日县尉重罚他们,他们必然心中怨恨,说不定会借黑虎贼对县尉不利……”
“我不惧。”马盖淡淡地说道。
唔,没错,他确实不惧。
毕竟黑虎贼在昆阳的几个大头目,像陈祖、张奉、陈才几人,包括接管黑虎义舍的马弘,他都知道,而且彼此也都清楚对方的底细。
对面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
见马盖不以为意,邓仁还想再劝,却看到石原、杨敢朝着这边走来,连忙低头离开。
瞥了一眼低着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邓仁,石原抬头看向马盖。
“你俩觉得我罚重了?”马盖随口问道。
杨敢与石原皆摇了摇头,旋即,在对视一眼后,石原低声说道:“县尉,请借一步说话。”
见杨敢与石原二人神色严肃,马盖微微点了点头,将他二人来到了一个无人的班房。
待关上屋门后,石原正色对马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