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老夫人在进入牢房之前,还盛气凌人,觉得他们的几个儿子都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受这份罪。
两天过去了,浑浑噩噩间方才明白,她错养了他们,阴暗潮湿的牢房,吃不上,睡不好。一阵儿开锁的声音,她满含惊喜颤颤巍巍的扶着铁窗踉跄几下,终究没能站起来。
柳嬷嬷陪着侯夫人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股发霉的气息和铺天盖地的臭味迎面而来。
柳嬷嬷掩着鼻子,细心的提醒侯夫人,小心脚下的路。老夫人气馁的如同一团软-肉靠在铁窗上,再无半分力气。
柳嬷嬷将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冒着丝丝热气,香气扑鼻,惹来不少牢房里的人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聚,还在牢房各自是分割开来的,哗啦啦的锁链声此起彼伏的响了一阵儿。
老夫人浑浊的双眼再不复往日的精明:“来看我笑话的,落井下石,非你的本性。”
侯夫人,将一碟碟的菜肴摆好,又将一包碎银子放在旁边:“牢房里多少都是需要打点的,若是吃食不好,你就托牢头帮忙买点回来,年龄大了,还是要注意些。我来不为别的,权当是圆了我们往日的情分。”
“收起你的假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儿子们回来救我出去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坏手段,让他们自顾不暇了。”
柳嬷嬷气愤的指着老夫人:“真是不知好歹,你的那些好儿子们争着分家产呢,你用来争夺侯府位置的侯爷,被皇上革职了,族里的那些人为了侯府的位置,人脑袋都快打出狗脑袋了,还要你那个放在手心呵护备至的好女儿,卷着金银跑了,连侯爷都不要,至于你这个娘亲,八成早就抛到脑后了,看看你养着这些个子女,你自私自利的性子倒是学了个须眼,我家小姐好心帮着你上下打点,让你在这里好受些。”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姐,我们走吧,哦,对了,老夫人,您精心设计,想要朱冉鸿娶了八公主的事情,也有结论了。皇上要把他们母子斩立决。”
正说着,朱冉鸿和她那个好娘亲被推推搡搡的抓进来了,柳嬷嬷扶起侯夫人:“得了,你们母女团聚了,小姐,这种人不值得怜悯。”
老夫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扶着木栅栏豁然站了起来,像是不愿意女儿看到自己的狼狈,她双手将头发整理一番,因着没有条件,也只是简单的笼在脑后,脸上的脏污,她用袖子死命的擦着,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此泛起一层红晕。
她激动地抓着木栅栏,双手微微颤抖,“鸿儿,祖母在这里。”她如朱冉鸿儿时那般招呼他,以前,朱冉鸿都会满是喜悦的欣然而来见礼,然而,时光飞逝,转瞬境况不同,换来的是他冷眼相看。
女儿眼中锋利的恨意,让她浑身轻颤,她自小呵护备至,护在掌心长大的女儿,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她
心惊,胆怯,甚至于不敢与她对视,原本的欣喜不在了,她蓦然回首,长叹一声,谁愿意在牢房见面,或许她真的错了。
朱冉鸿和他的母亲分别关进了老夫人隔壁的牢房,两人同时瞪着她,朱冉鸿一改往日的良善,破口大骂,老夫人泪眼婆娑。心中悲悯,这就是她捧在手心,一心呵护之人。
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无力的双手垂下,跌落在地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引来了老鼠的唧唧咋咋,暮色的黄昏,微弱的光芒从头顶的缝隙中勉强的挤进来一些,满是灰尘的光束打在牢房的一角,老夫人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看看。
侯府的大门紧闭,二老爷和三老爷被赶了出来,族人将他们驱逐离开,老夫人被族里除名,死后也不得葬入祖坟。
侯夫人让柳嬷嬷安顿了老夫人的丧事,虽说一切从简,倒也是让人心寒,亲生的儿子无人去料理。
朱冉成如今被八公主盯上了,若让他进宫,无疑是羊入虎口。七公主慕青禀明皇后,事关朱冉成的身家性命,耽误不得。
思来想去,皇后娘娘决定让九皇子和朱冉成兄弟二人,一起陪着七公主慕青与战王同去郊外的庄子暂住。
晋王虽答应晴儿跟着去凑热闹,但多少都觉得,小女人的心思绝非凑热闹这般简单。
八公主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在床上,慕青自小便带着各色光环,被人众心捧月。而她出生,便被母妃所不喜,只因她是个女儿身。她懂事后,总是处处与慕青相比,庶出的公主又如何,只要父皇青睐,在这宫里就有一席之位。
时至今日,她幡然醒悟,父皇的心中始终把慕青放在首位,嫡庶有别,父皇那么在乎礼仪之人,怎会因为一时的喜欢而将规矩礼法抛之脑后,就如现在九皇子与十皇子一般,母妃信念那个位置许久,终是一场空了,可她却不甘心,正值二八年华,她不愿青灯古佛一辈子,那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一条路了。
晋王墨般的唇如精削雕琢的冰玉,冷冽中渗透着无人能抵抗的魅惑之力。
太子来了几日,都未能如愿见到晋王,战王出行的队伍着实壮大,北国对七公主的重视显而易见,他心有忌惮。
三年前,他竭尽所能对战王发出一击,本以为,能够消除一个劲有力的对手,不想多年之后再见,这个兄弟不但毫发无损,还顺利与北国七公主联姻,如虎添翼,前有黎王,后有战王。
就连一向示弱的晋王都完好如初的站在世人面前,他忽然有种紧迫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