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脸色发青,尴尬不语。这位爷要真的去了晋王府,那个残废王爷说不准都能把她给关起来。

车内异常安静,伴着红日西落,余晖点点滴滴透过车窗的缝隙挤了进来,伴着顽皮的灰尘飞来飞去。

晴儿隔帘问,“到城里了吗?有药铺的地方麻烦停一下。”

“你上山是为了采药?”太子探寻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背篓,满满的药材一览无余。

“嗯。”

“你要是有难处,在下可以暂借给你。”这小丫头骨子里透着倔强,眉宇间镇定自如,处理问题干脆果断,怎会平白拿他的赠与,故而该为暂借,只是希望对方能欣然收下,有借有还,张弛有度,才好有相互接触的机会。

“谢谢公子,无功不受禄。”听到斩钉截铁的拒绝,一股复杂的情丝被生生割断,倒是揪疼了他的五脏六腑。

“少爷,药铺到了。”侍卫在外统称太子为少爷。

玄月高挂,几颗星辰亮眼夺目的守在她的身旁,几束幽光从车帘的缝隙中流泻进来,在药铺光滑富丽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倒影。恍然一阵失落,从未有过的神伤注满心头,“来人,拿我的腰牌与掌柜的交代,给她个好价钱。”

高高在上的太子,仁慈,善良多年前就被狠绝、杀戮、血腥替代,兜兜转转,贴身的侍卫都有些纳闷,太子何时对个初遇的小厮这般优待了。

黎王府里乌云压顶,连续两日,慕容嫣儿将屋内能扔的都摔在院子里,丫鬟婆子各个战战兢兢,脸上皆是被巴掌扇过的红印子,传话的小厮磨磨蹭蹭的过来,撑着脑袋张望,心虚的腿肚子直打转,屋里的那位主子简直可比恶鬼煞星,心里打鼓,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跪爬进来,“回禀王妃,王爷说事忙,要在书房就寝,晚上便不过来了。”

慕容嫣儿举起手中的茶杯不由分说的扎了过来,小厮不敢躲避,愣是挨了一下,额头的鲜血汹涌而出,殷红一片地面,咬牙忍着。

“滚,都给我滚,回来,谁要是敢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一大波人如烟消云散般走的干干净净,慕容嫣儿颓废的跌坐在地上。新婚夜黎王在新房内坐在天亮,从此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她的院子,女人即便是正妻,要是得不到男人的恩宠,迟早会被新人所替代,人老珠黄之时,还不能诞下子嗣,以后的日子也就岌岌可危了。毕竟谁还会在意不受宠又无法怀上男人子嗣的女人。等到爹爹从朝中退下来,墨卓然还会变本加厉的对待自己,到时候正妻之位未必能保得住,她怎能不急。

当初不能鱼跃龙门,也不愿嫁给那个残废,软磨硬泡,母亲不惜搬出杀手锏威胁父亲,闻人家两代皇后,树大根深。同样是树大招风,母亲以命相拼,逼父亲就范。闺中不顾名节与黎王私相授受,换来的却是一场空,她不甘心。

黎王府书房的窗纸上映出淡淡晕黄的光线,微弱的让人不经意瞥去,误以为是夕阳未尽,余晖绕梁。

刘公公小心留意房内的动静,微微叹口气,王爷自归宁回府就一直沉默寡言,连一日三餐都只沾沾碗筷,他派人打探,像是与慕容二小姐有关。

书房只让点燃一盏灯,不要说看书,就连室内的景物都是模糊不清。墨卓然也不记得他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手上依旧拿着那枚玉蝴蝶,这本是一对,当年与晴儿定亲送走一只,物是人非,却还是舍不得去讨要另一只。

书桌上郑重的放着一只楠木檀香盒子,里面装满了母妃生前带过的首饰。冷宫那样无情的地方,母妃默默忍受了好几年,他却作为墨元国放在北国的质子,一待就是五年。

迷蒙的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眼中刹那射出精光,错了?难道真的错了?无力抓住的懊恼浮上心头。

“李公公。”

“王爷,夜深了。”李公公的声音在看到那只楠木紫檀盒子时嘎然而止。

“告诉本王,当年到底是谁安葬了母妃?”

“王爷,老奴该死,老奴隐瞒了王爷,老奴以为二小姐是庶出,慕容乾还是更喜欢大小姐多点,王爷需要助力,二小姐不合适。”

墨卓然痛苦的闭上双目,“你终于承认,是晴儿安葬了母妃。”

“晴儿小姐隔三差五就想办法送些银子进宫接济娘娘,就连衣服饮食都无微不至,逢年过节也会溜进宫里陪着娘娘说会儿话。可娘娘临终前留言给老奴,晴儿小姐的身世背景断然不能辅助王爷成就一番伟业。”

颓然悲悸的笑浮上嘴角,泪水滑过眼角,滴落在衣袖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爷,王妃娘娘要过来,已经闯到了院子里。”护卫在外禀报。

李公公很是厌烦这个女人,不懂规矩,不识大体,处处以身份压人。要不是因为慕容乾的缘故,他绝不会违心欺骗王爷。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落雪簌簌之声可闻。

“好大的胆子,本王妃的路你们也敢挡着,莫不是觉得本宫不是主子。”慕容嫣儿嚣张跋扈的不知收敛,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恭敬的站在书房门口,“王妃,王爷事务繁忙,劳神劳心,王妃自是体谅的,我们做下人哪里能拦着王妃的去路。”

言下之意分明是让她知难而退,李公公是黎王爷母妃身边之人,王府上下皆知,黎王爷对其都要礼遇三分,说话从不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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