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黄巾军渐渐靠近毋极县,领军的李大目原本只是个蓄养牲畜的,干瘦的脸上唯独显得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特别突兀,便被人们叫大目。后来因为死了牲畜被关进牢里,太平道叛乱后,加入黄巾军,一直跟随在张牛角手下。
去年的太平道叛乱时,李大目是第一批率先跟着张牛角跑到太行山的人,所以现在也做了个小帅,手底下领着几千人。
天色近黄昏,李大目招了招手,叫来身边的亲卫。“雷公他们的一万大军距离多远了?你叫几个人过去一趟,这一路上咱们也没发现官军的斥候,让他们再靠近一点。最好靠近十里以内,要不然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他们来的太迟,乃公的损失就大了。”
亲卫领命而去,直奔后面雷公的大军。而这个被称为雷公的,其实也不姓雷。庶民和贱民之间的相称,一般都从对方的特征取外号称呼。雷公因为嗓门极大,每次跟人吵起来能震的人耳朵疼,所以大家伙这些年来就一直叫他雷公。
雷公见到了李大目的亲卫后,讥笑的说道:“李大目跟了大帅这么多年,胆子还没他那颗眼珠子大。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加速行军去追他。”
毋极县城外,伴随着暗淡的天色寂静无声,透露着一股莫名紧张气息。
刘和领军潜伏在一片树林之中,听到斥候的禀报后,仔细的估算着敌人到达毋极县城的具体时间。
初春的树枝上刚刚冒出嫩绿,粗壮的树干边上有三三两两的士卒依靠着。这都是一群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悍卒,神态轻松的彼此之间开着玩笑。
刘和挥了挥手,数千人瞬间列队完毕。
“大家都听好了,尤其是各部的军侯和屯长。此次叛匪有五千人,等他们准备入城之时,我们从背后要快速杀出,以求将其击溃。若是敌人已有准备,就不要硬拼,随时注意我的命令,只要听到撤退命令,绝对不许恋战,所有人整队撤回树林中。”
众人轰然称诺,刘和满意的点了点头。
天边的晚霞渐渐的失去了色彩,夜色开始逐步侵蚀整片天空。五千人沉重的脚步身在毋极县城外由远渐近,李大目已经可以看到城墙上一些零散的巡视卫兵了。
“兄弟们!杀……”
随着李大目的呼喊声,五千黄巾军朝向毋极县狂奔而去。李大目等着眼睛四处查看,等待着伏击的敌人出现。
城上巡逻的士卒顿时慌成一团,手忙脚乱的叫唤着,有几个士卒拼命的去关闭城门。
一座孤城,五千孤军,突兀的攻城,慌乱的抵抗。
“兄弟们……冲……快冲啊!”李大目一边扫视四周,一边呼喊着命令。
一直跟在李大目身边的亲卫边跑边说:“李帅,咱们是不是冲的太早了?估计还没冲到一半,人家就已经把城门关上了。要是等天再暗一点,我们可以再靠近一点,到时候他们关城门都来不及。”
“你懂个屁!”李大目不屑的瞪了那亲卫一眼。“一会儿要是有伏击的话,立即整队跟着乃公逃,别把兄弟们折损在这里。”
五千大军冲到城下时,城门早已关闭。城墙上三百多兵卒射出一轮箭,引起城下一片混乱和骚动。
李大目看着自己凌乱的部曲,嘴里狠狠的骂了两句,然后呼喊着命令道:“重新列队!重新列队!这群狗崽子,不要乱跑!重新列队!”
五千人又后退了数十步,稀稀拉拉的重新整列的队伍。李大目一边整队,一边四处张望。等了一会儿后,发现并没有伏兵出现。
亲卫靠近李大目,低声禀报道:“李帅,还没有伏兵出现,咱么还攻城吗?”
李大目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再攻一次,这次整队一起冲,有盾的在前,把盾都给乃公举起来。冲的时候别给乃公乱跑,谁在跑乱了队列,乃公劈死他。”
五千大军再次向城门冲去。
一名部曲来到李大目跟前问道:“李帅,咱要不先做些云梯啊,不然怎么上城墙啊?光冲城门,只能被动挨射……”
李大目狠狠抽了这名部曲一鞭子。“做个屁的云梯,上去了怎么下来?让弓箭手向城上抛射,压制一下就可以了。”
部曲挨了一鞭子,依旧觉得不妥。“可是咱们弓箭手少啊!这样白白损失,要不……”
“要不个屁……赶紧给乃公滚!”李大目又不解气,狠狠踹了一脚。
李大目气哼哼的再次扫视了一遍四周,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骂些什么。
不远处的树林内,斥候对刘和禀报道:“校尉,叛匪已经攻城了。不过他们没有云梯,就是整队冲击城门。一会儿进一会儿退的,有些奇怪。”
刘和冷笑一声。“看来这群叛匪是在等我啊!我就如其所愿。”
两千余人在昏暗的天空下,悄声无息的逐渐靠近李大目的攻城大军。李大目的大军已经是第三次整队冲击城门了,最前面的一排抱着一颗粗壮的大树墩子狠命的撞击着城门。
“李帅,我们分散各个城墙攻城吧,这样集中在一起,反而白白浪费兄弟们的命啊!”
“滚!滚一边去!”有些气急败坏的李大目看着远处的部曲一排排的被城上的官兵射杀,心里异常的烦躁。“你懂个屁啊!滚!继续给乃公攻城去。”
远处的刘和已经能看清战场的情况了,举起右手,向前一挥。“杀……”
伴随着激昂的鼓声,两千余悍卒组成锥形阵,直冲李大目的攻城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