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下葬,掩人耳目,深夜时分,令萱又用同样的方法,将他救活过来,送到远郊,与李祖猗会合。
夫妻二人紧紧拥在一起,千言万语,化为泪水流淌。
令萱看着二人,此情此景,触目伤心。
他们躲过了灾难,可以相守一生,恩爱白头,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
令萱和夫君骆超可就没有这样的命运,只落得阴阳两隔,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光景,怎不让她伤心落泪?
“殿下,王妃,天一亮,人多眼杂,行事诸多不便,此刻就请启程吧!!”令萱催促起来。
安乐王和王妃收起伤感,满目感激,齐齐躬身而拜“再生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令萱忙扶着二人,说道“受不起!我何德何能,这都是皇后的安排,你们记住皇后的恩情就是了!”
安乐王感慨道“所有的事,都是你在操持,怎能不受我一个谢字?我元昂祝你,吉人天相,终有善报!”
李祖猗也忙道“这辈子,恐是无缘再见了,我也祝你一生圆满,富贵自成!”
令萱中连点头,笑道“借二位吉言了,还望你们一路平安,一生吉祥如意!”
三人说着,皆泪流满面,心中无尽感慨。
少时,轱辘声响,安乐王和王妃乘着马车,载着几车家财,缓缓而去,消失在尘烟之中。
……………………
回到长广王府,已是晌午时分。
令萱有些愧疚,这些日,忙着完成皇后的使命,失了哺育之职。
“哎呀,你总算是回来了…”胡王妃把高俨往令萱身上一丢,倒象是个局外人,埋怨道,“整日喂不完的面糊糊,把不完的屎尿,把我累得腰酸背痛的,到底谁是乳娘呢…”
令萱躬身致欠,说道“是奴婢的错,让王妃受累了…”
“按说我是俨儿的母亲,自己带两天也没什么,只是这府上的大事小事,都得经我的手,你说我哪有空,是不是?”胡王妃说得煞有介事,好象真是个为王府操心的贤惠妇人似的。
“王妃说的是…”令萱忙着应和,看看四周不见高纬,又问,“王妃,世子呢…”
胡王妃信口答道“纬儿啊,又和那混帐弟弟玩去了…不是我没说他,让他别跟绰儿那竖子混在一起,迟早会被带坏的,是不是?可纬儿偏不听啊,转个背,就将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鲁灵儿,你是她乳娘,可得看紧点!!”
“是,王妃!”令萱解开衣衫,给高俨哺乳,可高俨却将奶水吐了一身。
胡王妃见状,奇道“几日没喝奶水了,倒不习惯了?总比面糊糊好,俨儿乖啊,吃你阿母的奶,听到没?”
令萱擦净身上的奶水,又耐心地喂起来。
高俨却左扭头,右扭头,硬是不喝。
“嘿…我的傻俨儿…”胡王妃轻轻揉了揉孩子的脸庞。
蔓弱端着一碗糊糊走了过来,见了令萱,微笑点头致意。
令萱也颔首致意,笑脸相对。
胡王妃见了,说道“蔓弱把糊糊端过来…”
蔓弱走近了,递过碗来。
胡王妃舀了一勺面糊,递了过去,高俨乖乖地吃了,脸上美滋滋的。
“好极了…一岁不到就断奶了?这怎么成…”胡王妃皱起了眉头。
令萱安慰道“俨公子体格壮实,早早就长了好几颗牙,这身板,别的孩子可是不能比,奴婢猜测,怕是这奶水补给不上了!”
胡王妃半信半疑,抱过儿子,细细打量。
蔓弱也道“是啊,俨公子长得也快,这光景,俨然是个两岁的孩子了,该是用不着喂奶了…”
“是吗?一会托人问问宫中的徐大夫,看看要紧不要紧…”胡王妃还是有些不放心。
蔓弱又应道“也是,俨公子金贵,丝毫大意不得,奴婢和鲁阿母虽然在哺育孩子方面,有些资历,却终比不得宫中的太医…”
胡王妃点点头,看了看令萱,忽又问道“鲁灵儿,皇后都让你做了什么,为何去了这几日?”
“因为安乐王妃的事,皇后很是伤心,所以召了奴婢,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是吗?如今安乐王妃死了,安乐王也死了,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呢…”
………………
浩渺阁,一美人对镜贴花黄。
她轻描浅眉,指点朱唇,眼中含泪,哀婉之情流露在脸上。
铜镜中,皇帝高洋渐渐走近,细细打量。
“不知陛下驾到,臣姬实在怠慢,还请陛下恕罪!”美人慌忙起身行礼,恭谨相迎。
高洋嘿嘿一笑,轻抚其肩,笑道“无妨,朕不让人通传,就是想看看朕的玉姬在做什么…”
玉姬?何许人也?
元韶是也!
元韶无奈一笑,凄凄说道“陛下还是不信臣姬,总要寻着把柄,以赐臣姬死罪…”
高洋抚抚元韶的脸蛋,摇头说道“怎会?虽然你是男儿身,可你的面目,无人可及,便是皇后,都比不得你这冰肌玉肤,朕宁愿天天将你供奉起来,赏心悦目,自是皇宫另一番风景,又怎会将你赐死?”
“那是陛下没寻着臣姬的不是罢了,若有朝一日,臣姬犯了错,陛下还会这般怜惜臣姬吗?”元韶抬眼相望,柔情满目,妩媚动人。
高洋摇头晃脑,笑容可掬,久久凝视,如阅一抹春光。
“朕答应你,不论你犯了什么错,朕都不会治你死罪!”
“谢陛下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