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听了李禄说的这个话,先是看了看李禄,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
他发现,身边其他人的神情,与李禄的神情基本一样,都是困惑地看着自己。
看来李禄的这番话,说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啊!
想到这里,杨振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暗自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大明朝内部的官员们,包括辽东边军在内的这些官军将校们,仍然对满清鞑子的狼子野心认识不足,认识不充分。
此时此刻,长城外,早已是群狼环伺,恶鬼们已经排着队前来叫门了,可是长城内,大明朝的官员百姓们,对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却依旧浑然不觉。
朝堂上,有的人,被死灰复燃、星火燎原的农民军折腾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关外的形势。
有的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山海关外的事情根本漠不关心,他们也分不清亡国与亡天下的区别,反正天下江山都是朱家的,自有朱家人去操心。
当然了,更多的人,包括朝堂上的官员,边镇上的武将,则是严重地低估了满清鞑子的野心和胃口。
他们以为,满清鞑子所要的,不过是辽河以东的土地,充其量也不过是大凌河以北的土地。
即使鞑子屡屡派遣大军入关劫掠,也不过是抢一些人口、牲畜、金银、财物罢了。
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满清鞑子竟然敢于生出要鲸吞整个大明朝本部两京十三省之地的庞大野心!
在他们看来,眼下的大明朝虽然江河日下、有点今不如昔了,但是毕竟依然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哪里是那些僻居辽东一隅的化外野人所能占据的呢?!
将来朝廷打不下去了,顶多也就是忍口气,承认鞑子占有辽东,承认鞑子所立的鞑子国而已。
最多最多了,将来效仿前宋,给鞑子们一点岁币金帛,予以收买罢了,难道堂堂大明朝还能被僻居一隅的鞑子真给夺了去?!
眼下,已经是崇祯十二年了,距离女真鞑子首次破边而入,也已经过去了十年。
可是,大明朝的上上下下,人不分士农工商,包括绝大部分的文官武将们,对满清鞑子还是秉持这样的看法。
亡天下的悲剧,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这些人却依旧浑然不觉。
每当想到这一点,杨振的心里都会涌起一种由衷的憋闷。
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明朝的文官武将在面对满清鞑子的时候,之所以屡战屡败,从根本上说,就是他们既不知己,也不知彼。
他们既不知道自己当前之虚弱,也不知道敌人生性之凶恶,更不知道亡国亡天下的大祸已经迫在眉睫,简直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可谓危险之极了。
杨振觉得很有必要将满清鞑子的狼子野心说明白了。
当下,他看着大家,严肃地说道:“女真鞑子,贪婪至极!从他们改族名,改国号来看,此辈丑虏野心之大,超乎想象!
“他们不光是想要辽西,他们还想要关内!而且他们不仅想要关内京畿燕赵之地,他们还想要整个中原和江南!
“其实归根结底,他们是想夺了大明朝的天下,彻底霸占了我汉人的江山!他们是想让我们全天下的汉人,都做它满鞑子的包衣阿哈啊!”
“真是痴心妄想!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满鞑子不过是一撮儿建州丑虏,他们怎么敢做如此想?!”
“我大明朝汉人何止亿万?!满鞑子一共才几个人啊,就敢想着占了我堂堂汉家江山!?”
杨振的话说完,立刻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徐昌永、张得贵、李禄、潘文茂,还有杨占鳌等人,都是一片惊愕大哗。
杨振看着众人惊愕大哗的反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积压已久的郁闷之气全部排解出去似的,之后看着远方,不再言语。
“杨兄弟!难道你真的认为,女真鞑子真有入关灭我大明的企图?!就凭他们这点丁口,这些人马,也想霸占了我们关内的花花江山?!”
徐昌永以前在祖大寿的辽东军中,一直都只能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武将,并没有太大的本事,也没有多少城府和心机,平时在军中只知道谨遵军令,很少自己动脑筋去考虑今天杨振谈论的这种“军国大事”。
不过,这却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完全没有头脑心机。
毕竟他在辽东、辽西地界上,与满清鞑子打生打死“打交道了”这么久,眼见着鞑子的队伍在近二十年内越打越多,鞑子的势力在近二十年内越打越大。
之前,他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现在他看杨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不由得也犯起了嘀咕,情不自禁地又向杨振求证。
现在的杨振,凭着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在徐昌永等人心中的地位,比之前在宁远城里的时候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不管过去听起来多么离谱的话,现在经过杨振的嘴说出来,就立刻有了别样的意味,由不得徐昌永等人不去认真揣摩、仔细对待。
“真鞑子人马是不多!可是架不住二鞑子多啊!前有李永芳、孙得功,后有孔有德、耿仲明,还有尚可喜、佟养性,难道这一类二鞑子汉奸还少了吗!?”
听了徐昌永的问话,杨振头也不回,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说句本不当说的话,若是有朝一日,鞑子入了关,叫我们剃发结辫,学他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