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慧遂随他下了楼,二人在沙发上坐下。
苏泽低了头,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对不起。”
范晓慧问:“什么‘对不起’?”
苏泽道:“因为我,给你带来这么多灾难。”
范晓慧道:“不怪你,可能这是我的命吧。”
苏泽听了,凄然一笑道:“你怎么变得迷信起来了?”
范晓慧回头定定看着他,呆愣半晌,方道:“我有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无法避免,所以,只能认为是命。”
苏泽笑道:“包括我们相爱,也是无法避免得吗?”
范晓慧无语点了点头。
苏泽抓住她的手,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范晓慧轻轻将手抽出来,说道:“我怕了,也许我的人生轨迹已经注定,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苏泽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范晓慧仰头看着天花板,说道:“我跟你、跟谢伟,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谢伟家里的遭遇,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苏泽忙道:“我的父母跟他的父母不一样!”
范晓慧笑了下,笑容里尽是凉意,说道:“有什么不一样?谢伟的母亲、陶院长,她们都是有钱人的太太,讨厌一个人不需要别的理由,你穷,就足够了。”
苏泽重又握住她的手,恳切道:“我知道你最近受挫太多,所以有点悲观,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我俩的爱情。”
范晓慧仍镇定道:“我不是有点悲观,而是看清了现实——现实像一排排刀剑,按它固有的规矩排列着,如果你一无所知、横冲直撞,就会被它割得血肉模糊。”
苏泽听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范晓慧又道:“如果我始终如此弱小,却又要去跟强大的人做对手,那么,我永远难逃被伤害的命运——上官芙蓉、陶院长、谢伟的母亲,都是如此。”
苏泽有心说,谢伟的母亲可能另有原因,又想到即便说了,也不能证明什么,便将话咽了回去,停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范晓慧道:“‘爱情’两个字,暂时不愿再想了,只想好好地将戏唱好,如今又连累得韩阳也快要离职,我更是没了退路。”
苏泽诚恳道:“好,我支持你。”
范晓慧听了,回头冲他和煦一笑,又道:“那么,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苏泽听了,松开她的手,笑道:“可以了。”
范晓慧站起身道:“你不能在这里睡,晚上会冷。”
苏泽也起身,侧着头,故意笑问道:“那我可以到哪里睡?”
范晓慧笑着白了他一眼,说道:“想睡这里也可以,我把我的被子给你。”
“那样你会冷的。”苏泽道,“我是男人,比你扛冻。”
范晓慧笑道:“我们屋里人多,不会冷;等着,我给你拿去。”
苏泽听了,只得依她。
很快,范晓慧拿着被子下来,苏泽扯住被子一端,看着她道:“能不能买一赠一?”
范晓慧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嗔道:“没正形!”将被子放下道,“晚安!做个好梦。”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苏泽在她身后嘀咕道:“除了做个美梦,还能咋地?”
范晓慧听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来。
一宿无话,次日,苏泽洗漱了,吃过早饭,方离开。
韩阳与范晓慧商量,说该找一个人来专门负责运营,这样他们才能全心投入排练。
范晓慧有点苦恼道:“找谁呢?我们现在养活自己都困难,拿什么给人家发工资?”
韩阳道:“或许,我们可以找苏泽商量商量。”
范晓慧说:“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韩阳道:“如果这不是麻烦,而是一件双赢的事呢?”
“双赢?”范晓慧愕然道。
“对!”韩阳道,“苏泽出人帮我们运营,我们赚钱了,他还可以拿提成,这不是双赢吗?”
范晓慧仍皱眉道:“问题是,我们很难赚到钱。”
韩阳道:“我们为什么如此坚持?不就是坚信我们的追求是对的、一定能挣到钱吗?”
范晓慧无言以对。
韩阳又道:“如果你同意,我就抽时间去和苏泽商量一下。”
范晓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韩阳之所以有此想法,是因为剧场是苏泽的,他和“花蕾艺术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已脱不开干系。
韩阳果然给苏泽打了电话,说有事找他商量,苏泽便让他到公司来。
二人见面后,韩阳将来意说明,苏泽听后沉吟道:“既如此,不如我这里专门派两个人,负责剧场的管理和你们演出任务的洽谈,工资由我来发。”
韩阳忙道:“等我们有了收入,这两人的工资,我们来发。”
苏泽笑道:“等你们过上小康生活再说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韩阳道,“我和晓慧只全心提高唱功、排练剧目,其他的事,就都交给你的人了。”
苏泽笑道:“好的。”
商议妥当,韩阳离开,苏泽果然选了两个人,一个叫李明,四十二岁;一个叫**飞,三十一岁,命他二人负责“花蕾艺术团”的运营,原待遇不变,剧团经营得好,还有提成。
原来这个李明,是个极精明的人,通晓各种人情世故,与人打交道,不仅能自己得利,还能让对方心里既舒服又高兴。
**飞则十分勤勉,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