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又见靠墙圈起三面矮墙,里面卧着一头猪。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妇人,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迎上来笑问道:“是剧团的人吧?老刘都打电话跟我说了。”
范晓慧见问,忙笑道:“对。”
妇人又笑道:“快进屋。”说着,便在前面领路,跨上台阶,带范晓慧等人来到一间屋前。
范晓慧见这妇人身材高大、体型偏瘦,皮肤黧黑,额上及眼角的皱纹犹如刀刻,头发有几丝凌乱,随便绾在脑后,料想便是村主任夫人。
妇人将屋门打开,笑着让范晓慧等人先进,范晓慧推让了一回,方进屋来,妇人道:“你们三个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范晓慧笑道:“好,给您添麻烦了。”
妇人道:“不麻烦,平时你们哪会来?!”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方去了。
范晓慧见屋内宽敞,炕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床单也算干净,厨房里陈设简单,不像是经常做饭的样子,料想他们夫妇住在隔壁,这是客房,遂同雅云、皎月一起,摆放好各自的物品,又出门,同妇人打了声招呼,出院门往戏台而来。
一切准备就绪,演员们吃过晚饭,便都来到台上,做演出前的准备。
第一场仍然是《烂柯山下》,只是韩阳没来,便只能由雅云演崔巧凤了。
锣鼓响过一遍,演员们都已经扮上,突然,台上便得一片漆黑。
范晓慧怔了一下,方悟是停电了,此时韩阳不在,徒弟们年纪又小,只得自己出面和村主任交涉,想到这里,便脱掉戏服,交到雅云手里,在人群中找到主任,问他道:“停电了,这戏还唱吗?”
刘主任皱眉道:“咋搞得!村里以前很少停电;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去了。
范晓慧只得又回到台上,见清水等人已将各自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得台上明亮不少。
过了一会儿,刘主任上台来,走到范晓慧跟前道:“我去查了一圈,不是村里线路的毛病,所以,也不知道这电啥时候能来,村民们的意思,是回家黑灯瞎火的也没事干,想让你们点着火把唱。”
范晓慧听了,心里不忿,还不及她说话,就听长风道:“点火把唱?!开什么玩笑!万一着火了呢?责任谁负?再说,没有音响,演员吼破嗓子,观众也听不见!”
刘主任却并不理他,仍对范晓慧道:“这是村民们的意思,你们都已经化好妆了,我看就点火把唱吧,说不定唱着唱着就来电了呢!”
范晓慧听了没有做声,走到前台,见台下果然坐着不少观众,遂返身回到后台,对主任道:“只一样,万一着火,我们不担任何责任。”
刘主任露出笑容道:“那是自然。”
范晓慧便吩咐乐师继续敲锣,准备开演。
很快,就有人点燃几枝火把,顿时浓烟滚滚,呛得范晓慧等人直咳嗽。
皎月抱怨道:“这种条件,哪还有心情唱戏!”
雅云向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们是挣钱的,快别说这样的话。”
范晓慧的心里七上八下,暗暗对自己道:“就当是在排练好了,做好自己就行。”
虽台前有三枝火把,可范晓慧上台后,还是看不太清其他演员,又兼烟雾呛得嗓子难受,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演。
一场下来,回到后台,忽然就想起影视剧中的阴曹地府,大概与这个相类。
电,没有如人们的期盼而来,戏唱到后半场,举火把的后生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不觉竟打起了盹,手里的火把一歪,烤炙着搭台子的帆布,约两三分钟后,“轰”的一下,着起火来。
台下的观众最先发现,有人惊恐地喊了一声:“着火了!”
台上的范晓慧听见,吓得噤了声,忙举头四望,见西侧的帆布果然燃起了火,因声嘶力竭道:“快!快跑!着火了!”
说完,便牵起雅云的手跑向后台,去找清水和长风,他二人不肯离开,要搬装行头的箱子,范晓慧急得道:“人命要紧,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快走!”
二人听了,方同雅云、皎月一起跑出戏台。
范晓慧匆忙脱下戏服交给雅云,又往戏台跑去,雅云忙一把拉住她,问道:“师父,你干吗去?”
范晓慧道:“我去看看那几个乐师跑出来没有。”
雅云焦急道:“他们是男的,又身强体壮,肯定早跑了,台子是帆布搭的,一会儿就会着没,你千万不能进去!”
范晓慧挣脱她的手道:“我知道轻重!”说完,仍朝戏台跑去。
村民们已乱作一团,都从家里拿了脸盆和水桶来救火。
不知谁喊了一声:“水是没用的,快将台子掀倒,用土埋!”
于是,众人合力将台子掀倒,又都铲了土来埋,果然,很快便把火扑灭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范晓慧忙去看装戏服的箱子,见外面有些焦黑,倒也没烧着,忖度应该没啥事,还能用,情知幕布肯定是全毁了。
发了一阵呆,又忙去找几位乐师,问他们乐器拿出来没有,乐师们都道:“我们都随手带出来了。”
范晓慧的心方稍安了些。
这时刘主任走过来,有些愧疚地对她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看看损失了什么没有,村里会照价赔偿。”
范晓慧道:“别的还没来得及细看,幕布肯定是烧光了。”
刘主任又道:“你们都回去歇息吧,余下的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