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卿听周婶子说她的过往经历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来到了布匹店内。
寻卿发现这店虽不说有多大,但布置得却很是精巧,至少让她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无处不透露着雅致,几名店员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温言细语,配合着这样的环境,令人感到十分舒适。
店内的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都在很是耐心的仔细挑选着,仿佛在这样的店铺多逗留一会儿也无妨。
于是寻卿便转过头,对身旁的周婶子出言夸赞道“婶子这店打理得真好,费了不少功夫吧?”
听到寻卿这样说,周婶子却显出几分怅惘之色,叹息道“是啊,只可惜我这店不久也要关了。”
“这是为何?”
“永州军乱,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能撑到如今的,只是这一次幸而没发生什么大事,下一次谁又说得准呢?”
寻卿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关了店之后,婶子打算去哪边呢?”
“或许还是会回南方吧,虽然曾经是下定了决心从那儿离开的,不过大概人上了年纪便会开始怀念起以往的许多事情来,所以去南边养老也不错。”
说完周婶子对寻卿笑了一下,然后就拉着寻卿在店里转了起来,说是让她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千万别客气。
寻卿自己是不需要的,反正长夜之前给了她好多,一应衣饰俱全,而且她是经常要用剑的,寻常的衣服她也施展不开。
不过周婶子这边又实在盛情难却,寻卿想到昨日正巧同徐州扬提起过给他换新衣服的事情,虽然布匹店没有成衣,但是能做一件也不错,于是她便对周婶子说“婶子知道小孩子的衣服怎么做吗?”
周婶子疑惑地回道“小孩子?寻姑娘已经成亲了吗?”
寻卿连忙摇头否认,说“不是不是,只是我一个认识的人的儿子而已,他最近正好缺衣服,我想着给他做一套,不过我没有做过针线活,所以不大明白这些,婶子能教教我吗?”
周婶子这才明白过来,对寻卿不好意思地一笑后,说“难得你有这份心,婶子自然也愿意教你,不过这针线活可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不然怎么姑娘们在闺中都要每日勤学苦练呢?你确定要亲手做吗?”
寻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从前在宫中,每日只需问安,隔几日便去听学,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至于琴棋书画之类的,都看各自的爱好,有像欧阳墨一样样样精通,为人称道的,也有寻卿这样,都不怎么感兴趣,但大抵是了解的,自然还有一窍不通的那种榆木脑袋,不过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毕竟公主只要学好礼仪规矩,懂些诗书就好了,没有人会用寻常女子的标准来要求她们,就算公主什么都不会,也不用发愁会因此嫁不出去之类的。
所以就更不用说女红了,公主永远都不需要做针线活,虽说寻常女子嫁人是一定要自己绣几样物什的,不过公主自然是不必亲自动手,因此她们都没有接触过女红。
事实上,贵族女子亲自做针线活,其实是会被人轻视的,因为这样的行为会显得这个女子寒酸,或者是她绣东西送自己的郎君,也会被说轻浮不庄重。
总之寻卿是从来都没碰过针线,哪怕是和长夜漂泊在外的这几年,她也没有沦落到需要自己动手做这些的份儿上,除了一般的食物,长夜什么都有,而且他的东西材质都十分特殊,就像她身上的衣服不会脏也不会破,因此也完全不需要去补。
因此听到周婶子说针线活很难,寻卿犹豫了一下,不过她最后还是对周婶子说“没关系,我只是试一试,若是不成就算了。”
见寻卿这样说,周婶子顿时更加欣赏她这种知难而上的品质了,于是便对寻卿微微颔首道“那好,你先挑两块料子出来,我们慢慢弄。”
“好,那便多谢婶子了。”
“你这孩子,跟婶子还客气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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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卿和周婶子一起认真地埋头弄了几个时辰,她给徐州扬做的这件衣服终于成了形,虽然周婶子说她极有天赋,一点就通,但也是多亏了其中有周婶子的帮助,她的进展才能如此顺利。
不过全部完成也还需要几日,寻卿便对周婶子辞别,说时候不早了,她还要去看看徐州扬。
周婶子难得遇到这般合她眼缘的小姑娘,寻卿一下子告辞她还有些觉得遗憾,不过挽留了两句也就作罢了,最后对寻卿说“那说好了,明日你可一定要来啊。”
寻卿认真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的。”
寻卿从周婶子的布匹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便该是晚膳时分了,估摸着时间,寻卿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到了明月阁。
明月阁的人看到寻卿也都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恭敬地向她行礼,叫她“寻女侠”,听得寻卿颇为尴尬。
她向一个明月阁的手下打听了一下徐州扬此刻在何处,得到答案后,便直接去到了顶层。
走入房间内后,寻卿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甚至想要转身走出去,再重新进一次。
因为她竟然看到,徐州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他的另一边,竟然是三十八,而且三十八居然也在一边睡着了。
但三十八倒是没和徐州扬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是直挺挺地站在一边,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在睡觉,寻卿简直不知道他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