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见了崔如平这才站起来,眼眶泛红,双颊带泪,好不可怜道“阿耶,求求你救救阿娘吧,阿娘她身患重病,若再不救治,怕是为时已晚。”
毕竟是宠爱了许久,并且给自己生下过女儿的人,崔如平听此消息,不由急上眉梢道“裹儿,她怎么会身患重病?”
十娘低了头,泪珠哒哒地滴在地上道“阿娘她本只是偶感风寒,岂料在家庙里又被小尼姑们欺辱,结果伤寒愈重,现在竟然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崔如平听了不由看看身后的英娘,英娘今儿个倒是利落的打扮,一看便是要出门,她上前来福了福身道“老爷,英娘的观音庙是可去可不去,但裹儿姐姐的病情却听起来十分严重,不若我们就去家庙吧,家庙中也供奉的有观音大士,英娘到时候去拜那里的观音大士即可。”
这一席话话音刚落,便惹得崔如平看她的眼神越加怜爱,而朱颜的脸却变的神色莫辨,转了头,嘟着嘴,不讲话。
令谨见阿娘如此,拍拍她的手,叹口气,上前道“阿耶,阿娘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就不能陪您去家庙了,不如让十二娘陪您一起去家庙吧。”
这种事儿,本应该是主母出面的,奈何自家阿娘这段时间吃起了醋,怕是不好再让她一起和英娘出去。
崔如平不置可否,吩咐自己的小厮去请几个郎中,拉了十娘的手匆匆出门,到了门口,车马已经备好,崔如平和两个女儿先行,后面晃悠悠跟了辆牛车,则是装了英娘和丫鬟们。
一路上,令谨只听到十娘时不时抽噎的声音和崔如平不停地安慰十娘,心里一阵烦闷,干脆闭了眼,静静养神。
摇摇晃晃,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不一会儿,一行人便到了。
说来也是巧,两个大夫竟然也到了山脚下,倒是省了许多时间,众人不多话,便开始往山顶的家庙走去。
所幸山并不高,爬了一会儿便到了山顶,只见一座不大不小的家祠在青葱树林之间,复筑祠一区,敞而为门,竦而为堂,抱而为阁,翼而为两庑两厢。
门外坐了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尼姑,闭了眼,偏头抵在扫把头上,像是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崔如平身后的小厮上了前,踢踢小尼姑道“主人家来家庙了,快醒醒。”
小尼姑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惊醒,跳了起来,见门外一众人等,又想今天不是什么节日,脸上显出些疑惑。
令谨见状,几个小步上前道“小师傅,我们到这里是来探望一位红尘俗名叫做裹儿的师父。”
小尼姑点点头,颇有些老气横秋地回道“哦,现在这个时辰,戒色应该就在自己的厢房里休息。”
听得自己的阿娘竟然得了个戒色的名号,十娘憋憋嘴,刚想呵斥,话到嘴边却问道“阿…戒色是不是重病?”
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个郎中拉了过来。
小尼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庙里虽然清苦,却从不苛待,若是有病一定会及时请郎中。戒色平日吃得多,干的少,睡的香,不知小施主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谣言?”
十娘这才大怒道“秃驴,我是收到了我阿娘的密报,定是你等在暗地里苛待。
小尼姑翻了个白眼,当下放了扫帚,双手合十,鞠了个躬又道“请各位施主随我来。”
浩浩荡荡一群人便朝着厢房走了去,沿着青石板路,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厢房,小尼姑负气地推开厢房道“诺”
厢房内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背了房门,翘了二郎腿一抖一抖地坐在桌前嗑瓜子,背影看上去精神抖擞,头顶锃亮,身穿了僧袍,一转头,正是裹儿。
裹儿见众人也是有些差异和惊慌,当下起了身,抖抖瓜子皮,凭着本能向崔如平福了福身。崔如平见裹儿这身装扮,竟然觉得身子一热,抬手便将裹儿扶起。
只见十娘哇哇地扑向裹儿道“阿娘,阿娘,裹儿好害怕。”
一见到自己的阿娘,这些个日子的委屈像是潮水一般朝着十娘袭来,也顾不得其他的,只扑在裹儿怀里大哭不止,母女连心,引得裹儿也是莫名地开始掉眼泪。
崔如平见状,原本还打算斥责两句裹儿和十娘这种假传生病的事儿,可现在见两个女子都哭的情不自已,心里心下怜香惜玉之心大起,也不打算追究。
不由将两母女揽入怀内,摸摸十娘的头,又帮裹儿温柔地擦去泪水,留了十二娘站在一旁,倒是像一个外人。
十二娘脸上去不见半点不愉,她拿出手帕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对着崔如平道“阿耶,那你看这郎中?”
裹儿刚想说什么,只听一直站在角落的英娘柔柔地说道“既然郎中已经请来了,不妨让郎中为裹儿姐姐瞧一瞧,家庙清寒,以后不要落了什么病根儿才好。”
郎中看看崔如平,见他点点头,其中较为年少的一位先上前一步,将丝帕搭在裹儿皮肤上,这又才开始诊脉。
听了半晌,年少的郎中目光变的犹疑起来,看看裹儿,见她气定神闲,又望向崔如平,一脸关切“憧憬”,咬咬牙道“恭喜,贺喜,夫人这是喜脉,约莫刚一个月的样子。”
这裹儿就是一个月前被送入的家庙,两人更是约莫两个月没有行房了。
因此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变得莫名,只听裹儿张口骂道“你放屁,谁给了你钱让你来污蔑姑奶奶。”
“不信,不信你让刘大夫也来诊治。”年轻的大夫本以为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