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几天,令谨便是重复着早上去阿娘处吃饭,吃完回院子打五禽戏,接着吃些点心便去松涛苑书院,一待便是一整天,直到晚饭才回去。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按照道教三元的说法,又称为上云节。
而因着佛教东穿盛行,火树银花,明月逐人,暗沉随马,这才有了元宵灯节的习俗。
令谨和朱颜,齐齐地穿了淡黄色的长锦裙,不过令谨身上是白色的杏花,头上戴了多绢花,还是阿巧左说右说令谨才带上的,手腕上戴着上次小郭氏手腕上退下的冰糯种飘阳白玉手镯,衬的手腕如雪。
朱颜身上绣的则是大红的芍药,手上挂了个镂空的福寿二字金手镯。
两人打扮一新,正准备出院子门,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儒雅英俊,正是崔如平。
见到自家郎君在出席宴会前破天荒地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朱颜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老爷,你怎么来了?“
不用细看便可发觉朱颜喜上眉梢,连带着眼角都带着些喜意和春意。
崔如平一愣,眉头继而一皱道“老爷我怎么不能来了。“
忽的感觉身后有一双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将他的火气骤然浇灭,崔如平叹了口气道“一起去家宴吧。“
朱颜本来听的崔如平之前的叱责,倒是习以为常,只准备道歉,又听到自家夫君态度忽转,正觉得有些奇怪,一晃眼,看到崔如平后面站的楚楚动人的英娘,脸色倒是一黑,头一扭,竟不打算回应崔如平。
身边的辛嬷嬷急的直朝十二娘递眼色,老爷这个时候都递台阶了,夫人怎么会忽然如此别扭。
世间情之一字,大抵便是如此,旁人雾里看花。
令谨倒是不疾不徐,拉了自己阿娘的手,笑眯眯地递给阿耶道“阿耶,我们走吧。“
倒是留着身后的英娘手足无措,她原本是打算来讨好主母的,岂料现在却好像是做错了事儿一般,落在三人背后,心里有些莫名的心酸。
辛嬷嬷忽然从前面折转了回来,又及时叫上了英娘,这才化解了尴尬。
宴席设立在松涛院外厅,外厅底下有一个低矮空间,用于调控温度,因此进了院子,便觉得温暖如春。
一进门,便看见一个大圆桌,大房的人都齐齐到了,而在一向美艳的三娘身旁,令谨却又看到一个熟人,黄三娘。
她发间带了一支用牡丹造型的发簪,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牡丹的每朵花瓣都是用珊瑚制作而成,风微微吹过,花瓣抖动,好似真的花一样,而叶子则是用上等翡翠制成,碧绿如油。
最为精巧的事,所有的花瓣和叶子都是用细及发丝的黄金丝串接而成,整支钗子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旁边的中年妇人,穿着也是极为富贵,手腕上带了极为罕见的三色翡翠手镯,质地细腻,明莹洁净,
和黄三娘有八分相,更多的是一分盛气凌人,鼻孔朝上,下巴看人。
而令谨大伯崔如定身旁则是坐着一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一只手臂的老头子,想来这些便是黄三娘一家。
见三房一家到来,一家人中竟然只有老头子微微点头示意,那中年妇女眼神扫过朱颜,嘴角挑起一抹不明的笑意,扭过头又和自己的女儿窃窃私语,落腮胡男子更是当作三房不存在。
四房接着也来了,受到的待遇倒是和三房一样,四房夫人依旧是紧紧抓着两个孩子,平日活泼的十三娘倒是变得也有些神经兮兮的。
崔大夫人刚逗了两句,十三娘便哇哇大哭起来,崔四郎新纳的良妾也依旧跟着,见崔大夫人下不了台的样子,自己上前去赔了不是,惹得崔四夫人握的崔十一郎更紧了。
让令谨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崔二夫人之外,二房的人也来了,就连四娘也来了。
四娘的脸色愈发的白了,嘴上涂了赤朱色了的口脂,显得唇红齿白,倒是遮住了些许的憔悴,五娘竟然也是瘦的尖了下巴。
黄三娘一家见二房的人来了,那中年妇女连忙站了起来,笑容满面,朝着崔二夫人福了福身,对待二房态度和煦,变化之大像是川剧变脸,而落腮胡男子也是连连迎着二房的崔如安和崔六郎。
崔浩和小郭氏则是最后才到,款款入座,这才开席。
酒过几巡,小郭氏忽的笑道“四娘,你的好消息,趁着今天,告诉给大伙儿吧。“
好消息?令谨听的此言,疑惑地抬起头,发现不止是自己,大房,四房,连带着正在给大房献殷情的黄三娘都疑惑地抬了头。
四娘咧开嘴惨淡地笑道“四娘拜了寿贞道姑,不日便要随师傅远去峨眉山习道。“
除了五娘听得此言,扭了头外,十二娘脸色不变,其余女眷皆是隐隐有羡慕的神色。
黄三娘尖利的声音道“可是称为何仙姑转世的寿贞道姑?“
“这寿贞道姑据说已经辟谷跳脱生死间,三界外,四娘是如何拜在道姑门下的?“崔大夫人到底是大家出身,一瞬间就点出关键的不解处。
“寿贞道姑在年轻时欠了我一个人情,也亏得四娘也是有仙根,寿贞道姑这才答应了。“小郭氏微微笑着答道。
见崔大夫人脸色又不忿,对着自己的这个儿媳道“若是三娘愿意,我愿意再拉下老脸去求一求道姑,见见三娘,说不定三娘也是颇具仙根。“
崔大夫人脸色一变,心里暗骂一声老虎婆,明知道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