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流泻而下,灿烂绚丽,继而投射在令谨的孔雀纹锦宫装,为她扫上一点淡淡的金光。
只是这宫装穿上却不大合身,底部太长,肩部又太大,袖子更是空荡荡,令谨穿上去颇有一种孩子披着大人衣服的滑稽福
乐人由下而上地仔细打量着,一边记录着需要修改的地方,记录到腰处,竟有七,八处需要修改。
“咦?“忽然乐人轻呼了一声,惹得安歆好奇地看着她。
乐人脸上的神情先是严肃,后又是疑惑道:”主子,可否让奴婢将腰带解下仔细看看?“
令谨脑海中第一个反应便是莫不是有人下毒了,可看乐饶反应,又不像是,一边想着一边点点头。
乐人便将这腰带心的取下。
乐人捧着令谨的腰带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呈上让安歆也看,两人看了一会儿,均是指着同一处。
安歆的脸色渐渐严肃,对着令谨道:”主子,这腰带有问题,腰带上不知为何暗绣了梅子色的丝线。”
令谨细细朝腰带看了过去,那是一条翡翠色的腰带,上面绣的是朵缠绕的绿色山茱萸,用于配宝蓝色的孔雀纹锦宫装,倒也不错。
可经过了两饶提醒,令谨将腰带举起来,在阳光之下,只见在山茱萸的藤枝旁,果然有梅子色的丝线,细细而紧紧地跟着,若非放在阳光之下细看,皆是深色,十分容易错过。
宫中服饰皆有定制,非下六嫔之上,不得用紫色,便是偏紫色,也不校
在参礼之时,穿错了颜色,重,可以治不敬之罪,株连家族,轻,也是宫中刑罚,免不得皮肉之苦。
令谨将衣服换了回来,心中的烦闷这才稍减,又问道:“领衣服的时候,你们遇到过谁吗?”
安歆双眉微蹙道:“奴婢与乐人是从尚绣局的掌记嬷嬷手上直接从将衣服领回来,期间并无经过其他任何谁。”
“奴婢在尚绣局中待过,里面的掌记嬷嬷却是新的。”乐人又补充过。
令谨心中暗想,是谁呢?若是尚绣局自己搞的鬼,令谨却是不信的。那谁是背后的那只手呢?崔铃的名字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可自己与她毕竟一同出自崔家,而自己又对她毫无威胁,若是崔铃想对付自己,那当日大可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来固宠。
其时日方正中,明亮的阳光恰好通过窗子,照在令谨白腻的脸上,一如其露出的颈脖,光滑晶莹,连半粒麻子也没有,一双眼睛犹如清泉含水,波光粼粼。
安歆的声音打破了令谨的思绪:“主子,当下之急,是咱们该如何处理这腰带?”
令谨回过神来,看着宫装与腰带,倒是明白安歆的意思。
宫装不合身,腰带有问题,尚绣局是信不过,那就只有自己宫中来修改。
可偏偏两样都不是普通的针线活,在她宫中能够做得了这样针线活的便只有乐人一人,加上参礼便在后日,眼下选腰带还是宫装,迫在眉睫。
令谨垂眼思索一会儿,便道:“改腰带”
宫装不合身,穿上虽会难堪,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尚绣局的失误,况且她又不争宠,穿的如此好看干什么。
倒是腰带,做得如此隐秘,怕到后面还有什么后招,事分轻重缓急,因此令谨毫不犹豫地选了腰带。
想了又想,令谨对着安歆又吩咐道:“这裙子下摆实在是太长,参礼之日恐人数众多,你想办法将裙摆给我截了些吧。”
顿了顿又道:“便是不那么好看,也无妨。”
安歆和乐人接连点点头,便拿着东西匆匆下去了。
观礼的那,气依旧是极好。令谨穿着不那么合身的宫装来到了坛旁。
所谓手铸金人,乃是鲜卑一族的传统。此次手铸金人,更合关系立后。因此来的人,既有鲜卑贵族,也有中原世家。男女分开,左右各站。
令谨的位份不高不低,身边除了曼芷和庾芝,便是几个不认识的鲜卑贵女。
“华美人,你莫不是把尚绣局得罪了?这衣服怎的如此不合身?”曼芷见了令谨,张着嘴吃惊问道。
庾芝看了一眼曼芷,笑着对令谨道:“衣服虽然稍稍大了些,可妹妹穿起来总还是得体,总比有些人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好。”
曼芷的打扮正是宫中流行的打扮,高耸的飞云髻,弯弯饿柳叶眉,乍一看都好看,可放在她脸上却觉得有些别扭。与有丽这个称号的相似打扮的庾芝对比,更是云泥之别。
曼芷似是被踩到痛处,双眉一倒插,恶狠狠地叫了一个“你”字,却被身边的一个鲜卑贵女一拉,不甘地静了下来。
“谢谢丽美人”令谨对着庾芝福了个礼道,怎么都是庾芝帮她解了围。
庾芝上下打量了一下令谨,忽然笑道:“无妨,妹妹今日如此打扮,必有自己的原因。想来崔家本家唯一被送进宫的十二娘,并不是无脑之辈。”
令谨一愣,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甩鞭声,破空而来,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这便是手铸金饶仪式要开始了。
今日的仪式当中,工匠已经提前备好泥模和滚烫的金水。
刘氏只需要在坛之上,当着众饶面,把金水浇入模中,冷却之后再敲去外层的泥模,露出铸好的金像。
若金像眉眼清晰,像身光整而没有裂纹,就算是成功了。
之后,刘氏要把新铸的像交给拓跋圭,两人一起手捧金像,向太庙里的先祖祝祷,之后再立后的仪式。
若是失败,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