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谨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书生还在吃着花生米。梦中一切,好似南柯一梦。
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令谨抬头,门外正好看见惜文和乞丐的影子,你拉我扯,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并没有钱。
窘迫之下,刚撑着桌子一站起来,便见宋公子已经将惜文和乞丐都带了进来。
惜文见了自家主子,带些得意的将乞丐望令谨前面一推道:”姐,这子跑的飞快,七拐八拐,还是被我抓到了。“
一边着,一边试图要从乞丐手里将钱袋抢了回来,乞丐脸有愧色,却死死抓着钱袋并不松手。
这时,宋公子却不知何时从后厨拿了一碗肉末菜叶粥,放在令谨桌上,肉粥香味扑鼻,让乞丐的手也不经意间松了松。
这么一松,惜文便立刻地将钱袋和玉佩都夺了回来,喜滋滋地交还给了令谨。
乞丐见自己一不留神,财物便被夺了去,怔怔地看着令谨主仆二人,忽的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乞丐哭的凄惨,让店里的书生们纷纷侧目。
惜文见状连忙对着乞丐摇道:”诶,你别哭了,别哭了。好像我们在欺负你一般,明明就是你偷了我家姐的财物。“
不料惜文越,乞丐却哭的越大声,听着闻着伤心。
幸亏这时只听旁边宋公子又道:”这里还有几个馒头,你再不吃的话,就要凉了。“
站着笑笑,手上端了几个白胖的馒头,看的乞丐眼神发直。
果然下一秒,乞丐便如饿狼扑食,也不顾自己脸上被泪水冲洗出来的一条一条脏痕,平桌子,大口咬着馒头,呼噜呼噜喝着肉粥,哪里还姑上什么哭泣。
惜文刚松一口气,又听宋公子开口对着自家姐道:”姐不妨看在那杯酒的面子上,散些钱财于她吧。“
心里冒火,惜文柳眉倒竖,可看见宋公子笑眯眯的模样,气也不禁消了一半。
令谨侧头看了看正在狼吞虎咽的乞丐,既没答应,也没有反驳,过了许久见乞丐几乎将一碗肉粥都下肚,这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财?“
乞丐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低头喏喏道:”我阿婆生病了,大夫要钱。“
令谨将乞丐拉了过来,让宋公子送来一张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干净她的脸,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孩。
“偷,从来都不是长久之计。今就算你可以成功,那明日呢?如果你被抓住,被人打断了腿,或者被人送到官府,你的阿婆又怎么办呢?”令谨一边着,一边又替她擦干净手掌。
许是令谨的声音温柔,又或许是乞丐真的听懂了令谨所言,乞丐左脚蹭蹭自己的右脚,低头居然道了一声对不起。
见乞丐的脸色悻悻,令谨放下帕子,又笑道:“若是你愿意,从明日开始你可以去东街的杂货铺里跑腿,我让掌柜先支你三个月薪水,若是日后看病不够的话,我让掌柜先替你垫着。”
乞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起来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一样,可转瞬而逝,脸上表情惴惴不安,看着令谨,眨眨眼道:“真的吗?”
令谨笑笑,点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当真,那可是我的店呢。”
转眼看见宋公子好奇地看着自己,令谨转头道:“公子的酒钱,我自会给。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等到令谨一群人离开了,胖胖的厨子这才懒洋洋地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对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宋公子道:“你最近闲事管的挺多的啊。这可不像你。”
宋公子看看远方,云卷云舒,沉默片刻,这才道:“日子快了。”
什么日子快了,厨子再问,宋公子却笑笑再不话。
回到了崔家,令谨心翼翼地将今失而复得的玉坠心放好,又去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十四郎,静静坐在他的窗前,坐了许久,脸上表情阴暗不明,让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