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室内竟安静了下来。
“三郎最近如何?”朱老爷终究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想到今天来是有一个大事,开口问起了崔如平。
“夫君他近日都在主院处。许是忙着些正事。”
“哦”朱老爷又是一阵沉默,随即抬手禀退了小厮们,朱颜只以为自己父亲要与自己讲一些私房话,因此也示意屋中奴婢侍女先退下,只留了个辛妈妈。
朱老爷又转头望向令谨道“谨儿要不要先去列个单子,看有什么想买的想玩的,外公下次都给你带过来。”
令谨听的这明显是要岔开她的话,眼睛一转,拍手笑道“谨儿谢谢外公。”
却又立马挑眉道“等等,外公莫不是要偷偷给阿娘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朱颜一脸茫然。
“这个…”只见朱老爷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谨儿见阿娘十分喜爱阿耶送的西域香料,因此上次让辛嬷嬷偷偷带了一点香灰给外公,看外公能不能找到一些。”令谨不等朱老爷反应就一股脑地全说了。
朱老爷这时脸色已经有些凝重,他看看令谨又看看朱颜,“这”朱老爷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又沉默了下来。
朱颜见自家阿耶如此,似是更疑惑。令谨见状,起身,走到朱颜身旁,跪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平静的转头问朱老爷道“外公,是不是这香有问题。”
朱老爷看看母弱女强的样子,终究是叹了口气妥协道“这香确实有问题。”
“有问题?”朱颜愣了一下,又一字一句地重复问道。
“我本是找了调香师傅先辨认一下是什么香,看看是否自家铺子有”朱老爷顿了顿,抿抿嘴。
“师傅昨日来禀,这香名为犀香,是泉州海商每年从波斯捎带过来,因着其主要用于女子避孕,销量也不是很大,咱家铺子便没有进这个香。”朱老爷慢慢说道。
令谨只觉自己右手一阵疼痛,抬头见朱颜脸色发白,双眼似是有些发怔,“三郎,三郎,为何他…”
“这香真的是三郎亲自买来送于你的?”朱老爷闭了闭眼,脖子上似有青筋暴起。
令谨眉头紧锁,觉得始终有些疑惑,心里暗暗琢磨着阿耶为什么要送这避孕的香给阿娘,总觉得此事透着一丝怪异。
这时,身边的辛嬷嬷啊的惊叫了一声,除去还在发愣的朱颜,令谨和朱老爷都齐齐望向辛嬷嬷。
辛嬷嬷急急地说道“裹儿身边的菜妈妈曾经透露过,这香好像是有人带给的老爷,老爷这才转送夫人的。”
“她可有说是谁?”朱老爷连忙追问道。
”只听说是个小厮。“辛嬷嬷颇有些懊恼。
”那这菜妈妈现在在何处?“朱老爷现在忙不迭地想将此事弄清楚。
“她,被杖八十,已经去了“辛嬷嬷回道。
”什么?“
辛嬷嬷这才又把这裹儿如何给送子观音图下药,又如何送给朱颜及到最后菜妈妈和裹儿如何被处罚都一一详细向朱老爷道来,下意识的也想让令谨知道这些内宅的弯弯曲曲,殊不知令谨才是这些事后的背后推手。
朱老爷这时才了解自己女儿在这崔家大宅里,竟是四面危机,前有小妾,后有不知名的黑手,思索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颜儿,若是这日子如此艰辛,便回家吧“
朱颜像是被这话惊醒道”阿耶,不可。“
这时令谨开口道”外公,情况还不至于如此糟糕“
她顿一顿又说道”虽说菜妈妈不在了,但是按照调香师傅所说的道理同推,这卖的地方大概也不多。何不从这里下手?”
朱老爷也是关心则乱,这时候一听令谨这么一说,不由点点头。
看着女儿明显一副不想离去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小小的白玉印章,递给令谨道“谨儿长大了,外公早就想把这个送给谨儿添做嫁妆。这是自从颜儿嫁入崔家,我就一直在经营的颜记杂货铺的印章,杂货铺子虽小,无论谨儿你以后嫁到何处,六州十二县都有一家分店。”
令谨收下,只觉入手温润,心里感动。
朱老爷又说道“我这次回去派人好好的,细细的查。”
令谨又嘱咐道“外公,使得,你也要多加小心。”
朱老爷脸上这才露出微微笑容,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个今天来的目的,朱老爷道“亲家母的生辰要到了,我看不如我去寻一尊观音?”
朱颜正想点头,令谨却说道“外公有所不知,上次令谨献上了一本手抄的《道德经》,祖母甚是有兴趣,还多问了我几句。”
“哦?是么?“朱老爷有些吃惊,他知晓现在这佛道相争的颇为厉害,但一般高门贵族里的女眷还是信佛居多。
这时朱颜也想起了当日的对话道“是呢,小姑还送了令谨一尊砚台。”
朱老爷作为一个久经商海的人,立马想通了里面的曲折,说道“这样的话,送观音可不妥,那依谨儿所见,送什么比较好呢?”
朱老爷这时已经不自觉的问起了令谨。
“外公,现在外面都流行些什么打发时间而又文雅的活动?”
“这段时间文人士子间颇为流行这曲水流觞,由众人坐于环曲的水边,把盛着酒的酒杯置于流水之上,任其顺流漂下,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并赋诗一首。”
“那不若去淘得一套精巧的酒杯?一来,酒杯上不易被人动手脚,二来,这行的是雅事,三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