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凝泥猴一样捧着菊薯回来时,只有老刘神情淡漠地给她开门,墨家老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离开了,宽阔的庭院里死气沉沉,墨梓凝把挖来的菊薯放到花坛边上,挨个房间都不死心地推门看上一眼,明明人不在,可她就是有种捉迷藏的错觉,仿佛只要她去找,总能找到。
“三小姐,这是皇上留给你的字条。”
欣赏了会儿墨梓凝的不甘心被甩,老刘把手里的字条上交出去。
“老骥伏枥?”墨梓凝认得字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确实是赵瑾年的笔迹,就是这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
“皇上没说什么?”
老刘摇摇头,表示没有。
“我这就给你打酒去。”
“真没有……”
利诱下不肯招的,肯定是价码不对,墨梓凝伸出三根手指头,“买三坛。”
“嘁,和你爹一样抠。”
被老刘的嗤之以鼻刺激到,墨梓凝只好祭出小金库,“十两银子。”
都是认银子的主,老刘伸手道,“拿来。”
不见兔子不撒鹰,主仆俩最后协商,一手交钱一嘴告知。
“三小姐知道,赵大小姐暂居咱们墨家老宅那几年里,老爷每年收多少寄宿费吗?”
她爹那雁过拔毛的主,肯定银子没少收,就是谁也说不出这个黑心侍郎,会黑到什么程度,墨梓凝摇头,“我爹只字未提,我哪里会知道。”
老刘故弄玄虚地半眯着眼道,“一文钱也没收。”
呦,这可真是大新闻,墨梓凝抬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为什么?”
“因为老爷放长线钓大鱼,知道三小姐眼光独到,迟早能把人追到手。”
站在原地咂巴了咂巴味,墨梓凝茅塞顿开,“老刘,够义气!”
很够意思的老刘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拉长了音道,“好说……”
抓紧时间把菊薯一个个洗净晾干,自己也跑去烧水洗白白,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找来一个布包袱把晾干的菊薯装好背在背上,墨梓凝冲进马厩牵出一匹马就走。
“三小姐,吃过饭再走吧。”
老刘似乎猜到墨梓凝的打算,等在门口招呼。
“不了,就算皇上身上有伤行动慢些,也禁不住耽误。”
说着,墨梓凝绕过老刘,就要往外走,被老刘伸手递过来的一个包袱拦住。
“拿着路上吃,别饿到。”
道了声谢,墨梓凝把老刘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急匆匆策马狂奔而去……
马车里布置豪华能躺能卧,茶水墨香一应俱全。
守在腰上缠着绷带,靠在软枕上看书的赵瑾年身边,美姬规规矩矩地坐着,不时拿眼偷瞄,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在用眉目传情。
“皇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美姬的声音很好听,清泉叮咚的脆响,偶尔带有些异域特有的发音,别有一番滋味。
不解风情的赵瑾年可能是觉得看书比看美人有趣,连眼皮都没撩,“到了你就知道了。”
皇上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美姬乖顺地点点头,应了声是。
“皇上,天色已晚,不如在此暂歇如何?”
不得隔着车门请示,八匹高头大马的马车甫一路过,设在官道旁的客栈驿馆,立即有人抻长了脖子往马车里望。
从墨家老宅启程时,天色本就已经过午,如今才走上两三个时辰,又要下榻休息,赵瑾年拢了拢眉,掀开车窗向外觑了眼。
“你去看着办吧。”
得了旨,不得挨家去一遍,最后在福顺客栈要了件上房,命车夫把车赶到客栈后院,扶着赵瑾年下车。
常年在官道边上做生意,客栈老板乃至堂官见识都不低,却还是被赵瑾年无法直视的俊颜和冷淡清贵的气质所吸引,不住偷偷打量,但也只敢偷偷的。
带路的堂官不知为何,只觉身后犹如潜伏着一只猛兽般,总有种胆战心惊随时会丧命的压迫感,可身后明明是那样一名儒雅倜傥的公子,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感觉呢?堂官止不住地身上冒冷汗,勉强坚持到天字第一号的客房门外,立即抽身跑路。
美姬似乎也很理解堂官的惊恐,回首扫了那狼狈逃离的背影一眼,伴君如伴虎,不是说着玩的。
因为赵瑾年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不得吩咐店家把饭菜送到客房里,额外又吩咐道,“多预备些热水来。”
“爷可是要沐浴更衣?”堂官伶俐地问不得。
不得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堂官嘴皮子利索地介绍道。
“爷是不知道,咱们店里与众不同,店后面有一汪温泉,里面的汤池都是单独隔间,保证爷满意,比在屋子里对付要舒服得多,若是爷同意,小的这就去准备。”
温泉对人身体确实有好处,只是赵瑾年腰上有伤不适宜泡澡,不得略有犹豫,却听那堂官又道。
“我瞧那位爷身上好像不大爽利,若是体弱扛不住热气熏蒸,那里还有浅水池子方便擦洗。”
这点倒是合了不得意,点头算是同意了。
用过晚饭,不得扶着赵瑾年过去后院温泉,幸好路不算太远,赵瑾年缓步走着,旁边跟着样貌美艳的美姬,客房内有无事临窗望景的瞧见,眼珠子差点没粘到这一行三人身上,纷纷议论这辈子才见过有这么好看的人。
不得提前同堂官来看过,挑了最靠里的一处汤池,赵瑾年挪步过去,进到门里,穿过玄关,来到软帐垂地的房内,由美姬服侍着更衣。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