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狐山后山就像是一位躲在深闺中的绣娘,气质与刀头舔血的山匪十分不搭。
一蓬蓬青翠欲滴的枝叶掩映下,木栅栏围拢的山寨内,错落有致地建有几栋木质小楼,越往山寨里面去,浓荫蔽日越是清幽。
山寨门前像模像样的有两名持刀山匪来回巡逻,院内三三两两的山匪,看起来十分闲散,晒太阳喝酒聊天,就是没有要去山路上大喝,“呔,此山是我开……”的。
山匪不想着劫道,跟清修似的望天,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救命呀!”
忽然,有女子凄厉呼救声响彻云霄,一嗓子嚎得所有山匪闻声而动,尤其门口巡逻的山匪,甚至被惊得两眼放亮,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刀。
一名身上染血的女子,跌跌撞撞跑过来,刚要钻进院里避难,抬眼间赫然发现山匪手里的刀,顿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接着又是惊恐地一声大叫,“打劫呀!”
山匪们被嚎得受不了,过来将女子从地上拎起拖进山寨门里。
山匪头目盯着被扔到脚下的女子,一只脚蹬在木桩子上,手摩挲着下巴问话,“你是怎么回事?”
女子似乎被吓得不轻,瑟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道,“有人劫我……”
“哈哈哈……”山匪们正闲得无聊,全部过来凑热闹,一群人笑嘻嘻地问那女子,“是劫财还是劫色?”
“是劫人……”山寨外有人朗声代那女子答话,接着一道人影兔起鹘落,跃过山寨门口的两名守卫,落足女子身侧。
“你是何人?”
有山匪抽刀架在来人的脖子上,威胁似的缓缓下压。
“啊!救命,就是他劫我!”
女子连滚带爬地躲到山匪头目身后,手指突然出现的男子惊呼。
“打劫敢打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山匪头目瞪起豹子眼吩咐,“抓起来。”
“慢!”来人道,“是静水让我送此女过来的。”
一提到静水二字,山匪头目脸色骤变,上下打量来人,注意到他腰间血迹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这女人凶得很……”来人咬牙切齿,一副恨不能把女人剥皮抽筋的狠厉。
新近成为匪首的头目胆大心细,完全不是外表的粗鲁莽撞,挥退众山匪,伸手向院中主楼道,“请里面说话。”
山匪头目转身,不忘拎起女子,一并带去主楼内,回身关上门道,“阁下怎么称呼?”
“好说……”来人抱拳道,“在下不得。”
“不得侍卫,你怎么可以抓我来这里?你欺君罔上,就不怕有一天会人头落地吗?”
被拖行了一路,滚得一身泥的女子叫嚷着,狼狈的样子再配上声嘶力竭,活像被追得到处跑的待宰羔羊,可怜巴巴地奢望用愤怒来抗衡屠刀的凶残。
山匪头目很喜欢这样的戏弄,听了会儿女子翻来覆去的叫嚷,眼神阴鸷地问不得,“你是侍卫,她是……”
“她是采女。”
山匪头目糙人一个,根本听不懂,随便用自己最大的学问来联系,“什么采女?采阴补阳的女人?”
墨梓凝演戏正演得认真,听了这句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得说不出话来。
不得啧了声,眸光在墨梓凝身上掠过,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就是皇帝的女人。”
墨梓凝暗戳戳冲着赵瑾年挑眉,表示‘这话我爱听……’结果直接被无视了。
“我去!皇帝老儿的媳妇你也敢劫?”山匪头目声大得差点掀翻屋瓦。
“小点声!”赵瑾年赶忙打手势,制止住山匪头目的大呼小叫,“不是我要劫的,是静水让的。”
“不对呀……”山匪头目冷静下来,围着墨梓凝转圈,“皇帝的媳妇都像雀儿似的关在笼子里,根本出不来,你怎么可能抓到她,而且你还是个侍卫,难道你们是私奔?挂羊头卖狗肉跑来糊弄老子?”
“怎么会呢……”赵瑾年故意心虚地道,“这个女人就是当初揭发那件事的人,好不容易设计逮住了,所以静水才让我押她过来给大人审。”
几句话说得好似暗语,山匪头目听得似懂非懂,又好像真的切中了什么,迟疑半晌,山匪头目道,“交给大人审?哪个大人?”
难道新近顶替秦枢子的山匪头目修改了称呼?赵瑾年情急下飞速思索,旁边墨梓凝一见他答不上来,立即爬起来就往门外冲,被山匪头目一把揪住头发扯回来丢到地上。
“再不老实,老子劈了你。”
山匪头目威胁性地抽出腰间佩刀,在墨梓凝面前晃了晃。
突然他的嘴巴自后被人捂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喉间,“别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
山匪头目居然镇定自若,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
太刺头的都不能留,赵瑾年手起刀落,被切开喉咙的山匪头目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缓缓瘫倒在地,血沫子不住从嘴角溢出来,加上脖颈上血如泉涌,腥风扑鼻下,血溅了一身的墨梓凝胃里一阵翻腾,跑去旁边狂呕。
把一息尚存的山匪头目拖出楼外,从阶梯上踹滚到院子里,赵瑾年霸王似的吩咐,“丢去喂狗。”
在凶徒面前谁狠谁说了算,一帮乌合之众,根本不会去深究头目为何会被杀,因为谁想当老大,就得承担起迟早被夺权者干掉的下场。
有山匪面无表情地拖走死不瞑目的头目,另外有人过来打扫,扬土把血迹盖住。
注意到所有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