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登水月庵门槛,墨梓凝竟生出种恍如隔世之感,同赵瑾年小夫妻还愿一样进到庙里,一个殿也不落地见到佛像就拜。
墨梓凝跪在蒲团上,冲着佛像头磕得嘭嘭响,赵瑾年标枪一般地冷眼旁观,面上的表情比那但笑不语的佛像还慈悲。
俊男靓女本就吸睛,再加上俩个人一个跪一个站,一个认真礼佛,一个看热闹,很快就把庙里的主持给吸引了来。
赵瑾年玉在蒲中难掩其华的气质,在那很有些见识的主持眼里,就像是一尊闪着金光的大佛,怎么看都想先拜一拜再说。
“请问这位施主,是还愿呢,还是许愿?”
还愿许愿都得烧钱,这孔方兄真是让三界之外也不得清净。
赵瑾年连正眼都不瞧主持,只仰首盯着大佛比谁笑得好看。
“主持,请问静水禅师可在?”
上次墨梓凝在此地偷梁换柱,替下美姬重新入宫时,还真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如今却状似亲昵地问主持,好似与静水禅师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般迫切,闹得主持一脸尴尬。
提到静水禅师,主持眼神躲闪,竟没了之前的热情,“你们是……”
“我是他儿子的哥哥的媳妇。”
这关系绕得虽然不算太弯,但主持跳出红尘外已多年,还是认真思考了下才恍然大悟。
“怎么可能,除非……”
说到这里,主持脸色骤变,眼神在赵瑾年和墨梓凝间来回逡巡。
“哦,我是她干儿子的哥哥的媳妇……”说罢,墨梓凝又同主持介绍道,“这是我表哥,如今家道中落,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想来北都求个功名,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所以想请静水禅师帮帮忙。”
看来还是自己功力不够,一个落魄秀才,自己居然有种遇到金主的错觉,主持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静水禅师出外云游去了,恐怕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来的。”
云游去了?怎么会那么巧?墨梓凝才不信,转眼看向赵瑾年,见他依旧在同佛主一笑高下,忙合十向主持致谢。
“多谢主持告知……”
主持保持微笑欢送,墨梓凝也很识趣地口称,“告辞。”
才告辞便哎呦一声,捂住肚子墨梓凝问主持,“真是抱歉,今天喝汤喝得多了些,可否行个方便?”
“出家人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施主,这边请。”
主持抬手一指西北角,墨梓凝莲步瞬移,直接冲了过去。
一顿酣畅淋漓,墨梓凝舒爽后,并未按原路返回,而是偷偷溜进去后院,挨个禅房偷窥一遍,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折返回西北角,墨梓凝装模作样的准备回去前殿,忽然西北角门吱扭一声自外打开,一名身着土黄缁衣的尼姑,领口凌乱地钻进门来,一抬头正撞见墨梓凝在打量她,神色镇定地转个弯,躲去禅房方向。
墨梓凝狠盯了这个尼姑几眼,虽然粗布大衣,年岁偏长,但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静水禅师脸上有刺字,大约黄豆粒大小,在右侧下颌位置,不细看很像一颗黑痣,细看则是一个篆体罪字,这是赵瑾年告诉她的辨别法门,只是刚才那个尼姑始终有意无意的侧着脸,墨梓凝根本没看到。
“这位师太,请等一等!”
墨梓凝快步追上,就要从尼姑右侧超过去,谁知斜刺里一名小尼姑跑出来,拦下了墨梓凝,成功让她的计划失败。
“施主,此乃禅房净地,外人不得入内。”
小尼姑义正言辞,仿佛墨梓凝是个唐突佳人的浪荡子。
“我瞧着刚才那位师太面善……”
“那位也是你能面善的?快走吧。”
小尼姑才不信墨梓凝的鬼话,哄鸭子一样把墨梓凝赶回了前殿。
转上一圈,墨梓凝发现赵瑾年并不在前殿,出去山门就见赵瑾年正被一个瞎眼的卦师缠住。
“不要您银子,只要您能在我这小摊卜个卦,让小老儿沾沾瑞气,小老儿就阿弥陀佛了。”
眼见有洁癖的赵瑾年被卦师脏兮兮的爪子抓住,眉头皱成铁疙瘩,素有恶趣味的墨梓凝止步,等着看赵瑾年如何脱身。
“您这最近可是有一劫,祸虽不是起于萧墙,却是拔起萝卜带起泥,牵连甚广……”
算卦的向来都是说话笼统一惊一乍,正要甩开瞎子的赵瑾年闻言却忽然顿住,“要如何破解?”
“破解?能破解的不叫劫,能叫劫的破不了……”
又是这种虚张声势的说词,下一步这劫一见银子不能解也能解了,墨梓凝上去一把推开瞎子。
“手爪子几天没洗了也敢乱抓,新做的雪云锦,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被墨梓凝恶奴般的咆哮吓到,瞎子啧啧出声,“真是兴家旺夫之命,恶狗护食之心,谁娶了你,蜜里调油甜腻腻,稍不注意就成一坛老陈醋。”
“哈哈……”墨梓凝还未来得及反驳,赵瑾年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从未见过赵瑾年笑得如此开怀,今日一见墨梓凝才明白,为什么昏君会为了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了。
“你再说点什么让我家相公多笑笑,包你有银子拿。”
说着,一锭雪花银塞到瞎子手里,瞎子摸索着接了赶忙揣好,神神叨叨地说道,“只顾逗着乐没用,为君解忧才是正经。”
目睹墨梓凝同瞎子嘀嘀咕咕,赵瑾年敛起笑容,神色开始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墨梓凝总觉得此人有古怪,扫了眼脸色不阴不晴的赵瑾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