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姬氏带领众妃嫔在佛堂里,为临安府水患跪拜祈福。
墨梓凝身为采女,按份位不够入堂,宫女放了个蒲团在门外檐下,请她过去跪下。
对烟熏火燎的佛堂极为排斥,墨梓凝哎呦一声,“我肚子疼……”
“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肚子疼?”为她拿蒲团的宫女怀疑地咕哝。
“恐怕是早上吃的汤面有问题。”
声音里满含痛苦,墨梓凝弓着腰捂住肚子,两条腿夹紧,哎呦得更是凄惨。
“怎么连点仪表也不顾了?”宫女十分看不惯墨梓凝的丢脸动作,“快去快回,莫要让皇后发现带累我们。”
“多谢……”
真是万古不变百试百灵的招数,墨梓凝脚底抹油开溜,才冲出去又被人堵了回来。
“叩见皇上……”
墨梓凝比太监喊得声还要大还要尖利,吵得赵瑾年面色不善,横了她一眼。
“墨采女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呀?”尹珏细声细气问话,赵瑾年缓步向佛堂走去。
“没打算去哪儿……”
脸皮再厚,墨梓凝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她肚子疼,老老实实答了,走出没多远的赵瑾年一声冷哼。
“刚刚还说肚子疼,这会儿又说这话,原来竟是装的。”
为墨梓凝拿蒲团的小宫女,声音不大不小地一顿嘀咕。
尹珏听见,一句话不说,眼珠微动,旁边的小太监立即过去,将那小宫女拎出来。
“逐出宫去。”
尹珏丢下一句话,小宫女哀嚎着被拖走,吓得其他宫女噤若寒蝉,再不敢乱说。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姬氏从佛堂里出来,迎着赵瑾年款款下拜,“叩见皇上。”
“皇后请起。”
语气平淡毫无温度,姬氏听得黯然。
赵瑾年立于佛堂前,视线在佛堂内扫视一圈,根本连看都不曾看面前姬氏一眼。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让姬氏无从揣摩,只得据实回答。
“听说临安府那边水患严重,臣妾无力为皇上排忧,故而在此为东元祈福,为临安府受灾百姓祝祷。”
“皇后认为有用吗?”
赵瑾年语音清冷,毫无感动迹象,姬氏闻言不敢乱答。
“如果有用,朕这便拟道旨意,让所有东元百姓,包括临安府中人全部到佛堂诵经礼佛,保佑东元无灾无难,享万年太平。”
“臣妾不敢!”姬氏慌忙跪倒,“请皇上恕罪。”
赵瑾年却连一句平身都没有转身就走,路过墨梓凝身边,瞧见她眼珠又黏在自己身上,顿时止步。
寒芒一样的眼神同黏糊糊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炸燃,墨梓凝咧嘴一笑,小糯米牙闪着可恶的光上下开合。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微眯了眯眸子,赵瑾年只生硬吐出一个字,“说……”
“臣妾是个俗人,只懂金银不懂礼佛,而水患日甚,朝廷赈灾修复损毁堤坝等善后事宜,最缺的就是银子,还有能解决水患的能人,所以,臣妾打算把往日里积攒的私房钱全部捐出来,虽然不多,但能为皇上解决一分是一分,还请皇上恩准。”
听到这里,赵瑾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能人为何人?”
“皇上,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这时姬氏过来拦下柔声劝住,转头便怒斥墨梓凝,“内宫之人不得干政,墨采女你可知罪?”
你精分呀?墨梓凝眼见姬氏对自己和赵瑾年完全两幅面孔,暗中鄙视,嘴上却回道。
“禀皇后,举荐能人与干政并无联系,就像丈夫不会打井,妻子告知丈夫邻里有人会打井一样,又有何错处?”
自己说一句,墨梓凝便有十句等着她,姬氏切齿。
“女子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遵守妇道,为何却是妻子知晓邻里有人会打井,而不是丈夫?”
姬氏暗中嘲讽墨梓凝突然离宫多日,期间受贬成为废后一事,林立姬氏身后的众妃嫔,齐齐支着耳朵听墨梓凝解释。
“因为邻里住着,女人间常相往来,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什么事都能知晓,什么事也都瞒不住。”
“你!”
姬氏被刺得满脸涨红,待要回嘴,赵瑾年已经阔步走开,看起来极为不悦。
“皇上若想知道能人是谁,晚上凤仪宫见。”
不知羞耻的一声喊蓦地响彻上空,正迈步出去门外的赵瑾年脚下一滑,被一旁不得及时扶住。
“岂有此理!”姬氏恼羞成怒,扬手给了墨梓凝两个嘴巴,不轻不重,留下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皇后,若是今日晚上皇上真驾临凤仪宫,您让我怎么解释?”墨梓凝手指着自己迅速肿起的脸问姬氏。
打人痛快善后不易,姬氏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墨梓凝问得所有话都噎在喉咙里。
“没事……”墨梓凝狠吐了口血唾沫,皮笑肉不笑地道,“谁让本采女嘴欠,当着皇上的面许诺把所有积蓄全交出去赈灾,眼下又心疼起钱来,实在难受狠抽了自己两嘴巴也是情有可原。”
提到捐银子赈灾,所有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对于某些人来说,让自己为不相干的人掏银子,根本等同于割自己的肉,但有人提出来了又不得不捐,心里对提议捐款的墨梓凝更加厌恶。
“皇后,墨梓凝逾举顶撞,活该挨打,只是要打皇后尽管吩咐底下人去做,何苦脏了娘娘的手。”
肖美人如今就是姬氏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