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天气不错,木氏决定明个一早就带喜儿去趟袁府别院。其一是感谢张妈妈这段时间的照顾,其二就是还钱,都不容易,不能平白用了人家的银钱。最后再向袁府管事辞行!毕竟像这种大户人家的管事,都很有体面,甚至有的能当半个家,这种人虽不用巴结,却也不能得罪。
喜儿暗自点头,娘亲考虑的很对。于是偷偷算了自己小金库,除去还给胖丫的一钱银子,以及要退还给张妈妈的那三钱银子,手里有十二两二钱银,还有不到三百文的散钱。
可去辞行感谢总不能空着手去,还是要买些点心的。可她听胖丫说过,外头的点心不但贵,还不实在,就那么几块,就得三十文,你买一种太少不好看,可随便买个两样,就是七八十文。
要是这样一趟下来,估计就要花去二钱银,要是过去,喜儿咬牙也就买了,可知道了家里情况,要是不攒些钱,这今后可怎么办!最终喜儿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做点心!
地方就借用医馆的小厨房,她可打算好了,除了柴火,她可什么都自己买!等做好了点心送老大夫一份,一是为了感谢他的帮助,二嘛,算是抵了柴火钱,一举两得!
见女儿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嘴角含笑,木氏只觉得女儿生动许多,忍不住问道:“可是为银钱发愁?”
喜儿回神,就见自家娘亲从脖子上拿下一个贴身的小袋子。见娘亲一脸珍视的把里面的东西小心拿出,喜儿更好奇了,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记得就是小五没有细粮吃,她娘都没拿出来,怎么现如今拿出来了?打开细看,里面竟放了一个精致的锁片。锁片金灿灿的,只有两指宽,可上面有着繁琐的花纹,一看就是不凡,而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海棠。
这一看就是出生时,父母送孩子的平安锁片。那海棠二字,可不就是她娘亲的名字所来嘛。
看女儿半晌不说话,木氏叹了口气。
“本想留这锁片,将来就算见不着亲人,也能留个念想,可谁知,竟出了这么多的事。要是娘知道你为了让小五吃上细粮就把自己卖了,娘说啥也不会留着这东西!”
说着,木氏的眼眶就又红了,一想到,女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就为了让小五能吃上米粥,她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其实,依着苏家的情况,并不缺孩子一口细粮。家里三十亩地,二十亩的麦子,五亩的玉米,五亩的谷子。这两年年景好,家里粮食丰收,随便漏出点,也够小五熬粥。
可老太太心狠,家里的麦子一下就卖了一多半,剩下的也是粗磨,要供着二房在镇上吃的,至于谷子,说是大姑奶奶生产时伤了身子,要温养着,谷子熬粥最养人。
而家里,一直都是玉米茬子粥,小五还那么小,怎么吃的下。有时她偷偷撇了上面的清粥,还要被老太太骂上一天,吓得孩子再也不敢喝。
就是这自家产的粮食都不舍得让亲孙子吃。更何况,是那价钱更高的大米。
如今,她也恢复了记忆。这锁片虽是身份证明,可她肩膀后的那个刺青,才是家族辨认身份的关键。当初,她丢失记忆,身上只有这个锁片,就把这当成最后的念想,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东西也就是身外之物,有了多个念想,没了也就没了。
看着那精致的金锁片,喜儿犹豫了,这东西可是娘的身份证明,若将来碰到娘的亲人,没有这个,岂不是让娘更加伤心。
于是,赶忙将锁片退还回去,低声说道:“娘亲放心,我这里还有钱。咱们不必把东西当了,娘还是妥善把东西收好,莫要让人再看见了。被惦记了去!”
可这次木氏像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金锁片典当,她是当娘的,不能总让孩子为家里操心!孩子在外当奴婢,挣得那是血汗钱,她可没脸去花。
两人争执不下,这几日总是忙忙碌碌的苏老三,赶着天黑前终于回来了。喜儿见他依旧是单薄的夹衣,心里就不由得来气,气他不懂得爱惜自己。还气他,总是瞒着她们偷偷出去。可看到他冻的白的嘴唇,还是倒了杯热水给他,让他暖暖身子。
苏老三看出女儿的不愉,有些不知所措,看到热茶,咧嘴露出个憨厚笑,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着补丁的布袋子,一手接杯子,随着就把袋子递给了喜儿。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像是渴求被人夸奖般的小狗狗。
喜儿盯着布袋子看了许久,掂了掂重量,心中有了计较。打开来看,里面果然装着铜钱。
疑惑的看着这个憨厚的爹爹,这是出去打零工了?
见她没开口询问,苏老三反倒是不自在了,开口解释道:“这里头是我三日来挣的,也有快一吊钱。我知明日要去人府上感谢,这空着手总是不好,这钱拿去买些点心,回去的路费,我明个再去挣”
这下可把喜儿惊得够呛!他是爹爹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细细看去,这钱可真不少了!想她一个月才半吊钱,爹爹这三天就挣到了一吊钱,喜儿这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
可看到,傻爹爹那瘦消的脸颊,喜儿心里的不平衡,一下子烟消云散。不论什么年代,买家没有卖家精,这雇工的肯定比干活的精。
这一吊钱,还不知爹爹是做了多少重活累活才挣来的。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手中的布袋子,也觉得沉重无比。
倒是木氏习以为常,笑眯眯的说道:“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