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车大汉们一个个头扎短巾,面孔沧桑黝黑,一看就是常年来往奔波。身上也是短衣打扮,干净利落,手持明晃晃的短刀,偶见长枪。被后面一群凶神恶煞的兴汉军士兵跟着,也不见惊慌神色,可见对于这种情形也是司空见惯了。
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略显瘦弱的中年人上前,下马抱拳一礼,看似冲众人施礼,但眼神却偷偷瞟着王博,显然已经看出王博是领头的。朗声道:“吾等乃太原郡王氏商队!奉家主之命,前往云中一行,往大王给予方便,吾必奉重谢!”
说完一挥手:“来呀!”身后两人马上抬了个大箱子,走到王博众人跟前并打开。
“大王?”王博一愣,随即忖道:难不成这家伙把我们当成山贼路匪啦?看了看箱子,倒是不小,但里面装的东西却寒碜。只有两坛酒,一袋银钱,外加数匹布帛而已。
“尔等欲往云中何处?所为何事?难不成尔等与胡狗沆瀣一气乎?”王博看罢箱子撇撇嘴,慢条斯理地说。
中年人闻言一顿,又抱拳回道:“大王严重矣!来呀!”又一箱抬出打开:这次钱袋和布帛更多,酒倒是没有啦,换成茶叶、盐巴,而且多了很多小袋子。
然后中年人又道:“小人不知此处何时为大王治下!失礼之处还请大王见谅!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望大王笑纳!”说完又是一礼。
“倒是个人精!”王博心中一乐,也摆正姿态说道:“吾亦初来咋到,不明所以,请贵商队进关安歇数日,再作定夺!”说完也不等中年人答话,转身返回关墙内,留下一脸阴晴不定的中年人。
最后中年人只好领着王氏商队,在战兵的监护下,步入御胡关,来到正在兴建的兴汉军营地。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见天色已晚,就自己搭帐篷宿营,暂且安顿。
以后数天都如此,兴汉军倒也不动王氏商队的财物,只是派人在一旁看管监视。中年人求见了无数次王博,都被当了回来。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心急如焚的中年人干脆坐在王博帐外,不走死等。
王博被缠的无法,也只好叫人领进帐内。
中年人一进来就苦脸跪下道:“王将军有何吩咐?只管讲来,小人自当尽力为之!若似此般……,小人无法于家主交差矣!请将军体谅海涵!”
王博一挥手,示意其起身,笑着说道:“吾等赴此已逾月余,至此目的:一则安身立命,二则设关阻胡狗,亦解吾大汉百姓深受胡狗掳掠之苦。且吾已知晓云中郡为胡贼步度根部强占,汝等如今前往云中,叫吾如何放行?”
中年人闻言耷拉着脑袋,苦笑着说:“往昔如此!吾随王家商队往来此地久矣,亦不知将军……,不若此次如此,吾多奉……。”
“吾并非贪图尔等财物!若需亦当公平交易。然如尔等所见,吾兴汉城草创,营地亦无,防御未建。若此时容汝等经过,走漏消息,即引胡骑觊觎,则大为不妙矣!”
“不若如此:此次吾得罪矣!汝等稍在此盘桓十数日,待吾兴汉军所设之关墙初成,即容汝等西去如何?”
“王将军建关所需时日几何?”中年人急着问.
“吾思虑……不出半月,必送汝等西行如何?”
“这……嗯……只好如此,谢将军!吾自去备美酒犒劳众兄弟!”有了结果后,中年人知道再着急也没有用,就和王博攀谈起来。
王博也乐于了解其中情况。经过一番交谈,也明白了来往于塞外商队的情形。对雁门、定襄、云中一带胡族部落的分布情况,也有了更加详细的了解。
谷积山以西,阴山以北,包括黄河环绕的大片高原丘陵地带,原来都被东汉朝廷赐予归顺的南匈奴人,让他们在此休养生息,向汉称臣。汉庭可随时向其部落征募勇士,尤其是在遭遇鲜卑、西羌等游牧民族的进犯时,南匈奴单于必须派骑军助战。汉庭也派出工匠、农户等来匈奴部落,传授种田、织帛等手艺,但对于兵器打造却禁止教授,也不让南匈奴人派人学习。
慑于武帝刘彻时,李广、卫青、霍去病等名将出塞征伐,留下的赫赫威名。南匈奴人自内附以来,也安心于此,随着一代代繁衍生息,也慢慢习惯了农业的生活习惯,虽然还保留着游牧的习俗,但所占比重已大不如前了。到后来汉化已深,尤其是与汉人相交的地方,已经与汉人无异。
只是到东汉桓帝时,由于朝廷内部腐朽,所设的护匈奴中郎将、校尉等官吏贪图享乐,时有欺凌匈奴部族之事发生,再加上北面强大的鲜卑人不断侵蚀,使得南匈奴人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一部分对汉庭怀恨在心的部族,就勾结鲜卑人进犯汉境,不过总体来说,大部分南匈奴人对汉人还是相对友善的。
而盘踞在云中、五原的鲜卑步度根部则不同。随着东汉对北方管控的下降,逐年进犯,一年比一年猖獗,蚕食边境,攻城破地。所过之处,汉人一扫而空,男的当奴隶,女人财物就是战利品。只有少数豪强大族与之结交,可幸免于难。
所以,兴汉军在此打造根基,最大的敌人就是鲜卑步度根部,其次是幽州北部的轲比能部,还有一些乌桓人。
太原王氏就是常常来往于南匈奴、鲜卑与汉人之间行商,常从此处经过的商队还有令狐氏、河东卫氏等大族。另外还有不少雁门关内本地小型商队,也经常干这些刀头舔血的勾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