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地位尊宠,又何必一心求死?”
华嫔凄凄笑了两声:“去年秋天,公子亲自送我进了紫禁城。都说我享尽荣华富贵,不怕王爷见怪,这宫墙内的日子于我而言却是度日如年。想着公子抱负,我撒娇卖痴、曲意媚上,横冲直撞的也到了嫔位。可如今,公子孤零零的一人死在他乡,我只想随公子而去,黄泉路上也好伺候公子,回西域的路上公子也不至于太孤单。”她说完已经泪流满腮。
秦王陷入沉思。
太子和薛可用过午膳已然回城。今日是上元节,两旁的街贩已然准备起来。花灯架子已经搭好,或奇巧精致,或高耸如云,或栩栩如生,想必晚上一片争奇斗艳。
太子去肃正堂换过衣服,又到抱朴院叮嘱了一趟。
薛可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到时随着兴儿去就是了,我会带着阿六的,也会让影五他们跟好的,我坐马车,不会乱跑的。殿下快去吧,今日便是街上人多的很,再不出发,就是东宫的车辇也过不去了。”
太子闷闷道:“真的不陪我上万花楼?”
薛可好笑,男人孩子气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的:“好了,明年,明年再说吧。今儿个就等你下了万花楼咱们去赏灯,岂不更自在?”
太子想想也是,点头道:“那我过去了,阿六,记得给娘子穿暖和点,手炉也多拿两个。”
连阿六都觉得太子是有点婆婆妈妈,点头应是后忍不住朝薛可吐了吐舌头。张嬷嬷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瞧瞧,自家的小主子也知道疼人了!
兴儿坐在马车外面,看着街上的人也有点头疼。上元节怕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了。傍晚时分,府衙前已经罗列了盗窃、口舌、争执等轻罪犯人。府尹当众一番教化,从紫禁城传来快马黄衣,传口赦,复决遣,特令放罪。罪人、家属及旁观者皆山呼万岁。之后,月色华光,花灯宝炬从紫禁城开始,随着宫人的击鞭之声由远至近点亮。一时数十万盏灯节次亮起,真真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亭台楼宇,贵家府邸,商家街铺,乃至深巷小院,门前莫不以花灯纱幔绣帘装饰。这一日又是朝廷钦定的“不设禁日”,这一日,男女老少都在街上,行酒玩乐,吃食逛会,玩笑肆意。
太子昨夜突发奇想,说要带薛可到城墙上看花灯,说是人又少,视野也好。薛可也来了兴致,因而兴儿看着时辰,用过晚膳便早早准备出门,谁知道街上已然热闹起来,车马简直寸步难行。
薛可笑道:“不着急,我们走过去也是一样的,顺便看看街景,殿下他们还要去万花楼,一时半刻也回不来的。”
阿六急道:“人这么多!阿五他们跟不牢,万一有人冲撞了娘子怎么办!”
“人挤人,哪里冲撞的起来!这在马车上坐着也是无趣。”薛可掀开车帘:“兴儿,去买几个面具来!给我挑个好看的,给阿六挑个凶的!”
兴儿笑眯眯的应了,派了个小厮过去。不一会儿,果然挑了个七仙女的和钟汉离的面具过来,薛可哈哈笑了几声,看着阿六的冷脸,恶作剧的将七仙女的面具套在她脸上,果见她一脸嫌弃中带着尴尬。
阿六和兴儿几人围着薛可在人群中慢慢前行,苦了跟着的几个影卫。好在人多,走的也确实不快。不过是在人流中慢慢前挪罢了,两旁的街贩有卖梅红缕金小灯笼的,有卖雪柳、菩提叶的,有卖年糕、园子、细粉吃食的,有赌彩的,猜枚的,各种吆喝声不一而足。薛可颇有兴致的拉着阿六一一看过去,阿六也慢慢高兴起来,居然也花钱猜了两枚碗豆,谁知彩头居然是两朵绒花。薛可笑的直不起身,将大红的绒花插在阿六鬓间,衬着她七仙女的面具,显得妩媚至极。
一行人磨磨蹭蹭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城墙下。薛可也走的有点累了,便上了马车歇息一会。兴儿在车旁踮着脚看,薛可让阿六递过一杯茶:“兴儿,坐着歇歇吧,殿下来自然会看到的!”
“哎!娘子莫着急,太子爷不是在万花楼被百姓绊住了,就是在路上堵着了。谁想到今晚这么多人呢,想来万花楼那边人更多!”
薛可笑道:“一年就这么一次肆意玩乐,百姓得见天颜,自然激动,有什么可着急的!这儿倒是清净点,咱们喝点茶,将刚刚买的吃食拿过来尝尝!”
“娘子小心点,这市井的吃食怕是没那么干净,娘子想吃什么,还是回去让厨子做的好!”
“好,我就尝尝!”薛可知道他们是小心惯的,却是不以为意,让阿六将刚买的银杏果、金橘、腌渍橄榄、水晶粉鱼都一一摊在几案上,阿六取出自带的骨瓷银勺,一样夹了点递了过去。
薛可和阿六一一尝过去,又低声的一一点评了下。
“这个只有甜味,不好吃!”
“回去让张嬷嬷渍,不知道会不会好点?”
“嗯,那你留点给张嬷嬷,嬷嬷真是什么吃食,一看就会!”
“可不是!嬷嬷以前做过一道芙蓉汤,听说汤端上来时,芙蓉花会慢慢盛开,味道鲜美无比!”
“真的?怎么没见嬷嬷做过?回头哄哄嬷嬷,让她做来尝尝!”
阿六也忙点头。
兴儿却在外面嘀咕起来,夜已经有点深了,却还是不见太子的踪影。太子临行前还再三交待让自己早点出门,说他在万花楼露个面应个卯就过来的。
慢慢的,薛可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城墙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