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只觉得前面那位像是有点眼熟,但又不太记得,心中也懊恼自己的脸盲与记性。
那身量稍矮的姑娘涨红了脸,问道:“薛姑娘,你偷偷摸摸跟着我们,偷听我们说话,到底想干什么?”
薛可见她倒打一耙,也懒得辩驳,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忠顺侯府的二夫人很喜欢你这样背后嚼舌头么?”
那女子不由又气又臊:“你!”她又听过薛可的名声,涨红了脸不敢上前。
旁边的女子冷哼一声:“程妹妹,不必和这种野丫头计较!再说,这满京城谁不知道薛大姑娘的名声,她就是出去乱说也没人相信的!薛姑娘,你刚刚在皇后娘娘面前露了脸,想必也不想毁了自己的形象吧?至于女儿家归宿,都是大家各凭本事,何必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薛姑娘你不也是一样么,你爹爹替你攀着太子,你自己还不是上杆子攀着三王爷么?”
薛可听她前面一段话倒是冷静清晰,滴水不漏,正想离开,却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由怒道:“你在胡说什么?谁攀着三王爷了?你们稀罕,我才不稀罕什么三王爷!”
一语刚毕,便见到面前两位姑娘脸色大变,福下身去。薛可心下正奇怪,突然觉得身后有无数目光盯着她。
一转身,皇后娘娘领着一群贵妇人站在身后,最旁边便是自己快要晕倒的娘亲。
皇后果然是好涵养,依然是一脸宽和的笑容道:“薛夫人,薛小姐倒是心直口快啊!”
旁边一群妇人都掩着帕子偷笑。
薛可硬顶着头皮,过去搀扶了自己娘亲。
回到宴会厅,一时莺歌燕舞,好像刚刚发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薛可倒觉得今天宴席上的糕点菜食都是自己爱吃的,一样吃了两块,颇是欣喜的对薛夫人道:“御膳房的水平大有提高啊!”
薛夫人看着自家闺女,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也佩服她此时还能品评御膳房的膳食。
过了一会,有内监来报,说是三王爷在前面射箭比赛中取得头魁,圣心大喜,问他要何赏赐,三王爷求了皇上一副墨宝敬献皇后,只见四个小太监捧献着圣上亲笔的“德容堪范”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皇后笑意盈盈。
大家称颂不绝之余,只见杨三郎的娘子凑趣道:“都说三王爷龙章凤姿,咱们这些女人也轻易见不着,如今三王爷就在厅外,不如娘娘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厅上未出阁的姑娘都又羞又期待,便是一些夫人也热切的应和。
皇后笑道:“七娘怎么嫁人后倒是越发没规矩了!”虽是批评言辞,话里却无半点责怪之意。
杨家夫人自然心领神会,笑道:“娘娘言重了!七娘自从进我杨家,上敬父母下爱姑妹,再说,三王爷如此人物,莫说七娘,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也想见见的!”众人都笑。
到底皇后也觉得不妥,没有让三王爷进殿。
殿外的三王爷听着小内监低声汇报着刚刚薛姑娘的壮举,怔在当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取消了原来的打算。
他精心设计了许久,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一时哭笑不得,又后悔当初隐匿了自己身份,倒是骑虎难下。
皇后也温和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倒是皇上他们有兴致,也不觉得疲累。”
众人听着皇后意思怕是要歇息,便有为首的公卿夫人起身请辞,皇后准了,剩下也都有颜色的陆陆续续请辞。
皇后笑道:“那今儿就散了吧,过会慧慈师太过来讲经说法,留几个丫头陪我听听经,积积福吧。”
皇后点了几位姑娘,其中便有刚刚薛可遇见的那位戴着羊脂玉压步的姑娘,被点到的姑娘无不暗暗心喜,此事何等荣耀,更何况被皇后留下来怕是皇后要好好相看一番的意思,但大家都没有料到的是,皇后还点了薛可。
薛夫人和薛可也讶异的很,但也不便说什么,只好同大家一起跪下谢恩。薛夫人再三悄悄叮嘱薛可要谨言慎行,万不可再像刚刚那般鲁莽。
薛夫人是惊魂不定,薛可却是无所畏惧,想着阿阙,暗暗揣测是不是阿阙提前和他姑母说过自己,心中还有几分欣喜。
便有宫女领着这十来位姑娘去了后面佛殿,大家洗了手上香礼佛后,被引到一旁的偏殿。
早有几位尼姑准备了佛豆让她们挑拣,皇后在另一侧的偏殿听师太讲经,一时午后静悄悄的,香烛特有的味道充盈的整个房间,熏得姑娘们都有点昏昏沉沉。
到底都是年轻姑娘,虽然知道在皇宫里,也被家里人叮嘱要轻言少语,可捡了一会佛豆,大家三三两两还是低声聊起来了。
其中一个面容娇俏,穿着一身嫩黄衣衫,声如黄鹂的姑娘问那位戴着羊脂玉压步的姑娘问道:“岑姐姐这几日可练什么曲子么,过几日的百花会姐姐定时要大展风采的!”
岑小姐在京城闺秀圈中本是有名的人物,春赏百花夏赏月,秋赏金菊冬赏雪,每季这大大小小的宴会便是各位闺秀展示自己的绝佳舞台。
而岑小姐一手琴据说是已得之前琴中圣手常仙儿的真传,在京中颇是有名。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