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一时的犹豫就害惨了不少的人……”
衍罗深呼吸了好久才努力平复下来自己激动的情绪，她看着刘老师，就好像一个等待处罚的犯了错的学生一样。
好不容易劝下了两个开始哭的女生，刘老师勉强地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算是在安抚因为思虑的事情过多而逐渐疼痛的脑子。
关一庭刚刚一边听着刘老师对衍罗的劝说和训话，又一边听着柳言止压低的啜泣声，脑子跟刘老师一样都疼了起来。
为什么这两个女孩子一遇到事就会开始哭啊，关一庭也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他就和刘老师一样受柳言止和衍罗这两个装哭天赋点满的家伙深深折磨和蒙骗，真遇到事，这俩嘤嘤嘤哭的能瞬间冲上去解决了。
“既然你现在明白了助纣为虐会加快毁灭好朋友谢依依，你可以告诉我们谢依依除了欺负柳言止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刘老师抽出纸巾分别递给衍罗和柳言止，顺便询问着衍罗。
衍罗接过纸巾，应景地打了个哭嗝，“我、我，这个我其实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欺负过我的人，依依都会帮我……”
刘老师挑起眉，听到了她想听见的，她又追问，“你还记得欺负过你的都有什么人吗？”
衍罗愣了一下，她低下了头，眼中的犹豫被刘老师捕捉到了。
“你尽管说出来，我不会把现在你说的任何事情告诉给这里之外的第五个人。”
刘老师认真地看着衍罗的双眼，如此保证着。
“这个……”衍罗紧咬着下唇，眼神有些不安地飘移到了关一庭的旁边那位柳言止小姐身上。
刘老师的目光跟着衍罗的游移落到了流着泪的柳言止身上，她有些吃惊，再回去看衍罗，衍罗已经挪回了眼神。
柳言止也察觉到了衍罗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她抬起手掩着嘴啜泣着，心里却在冷淡恼怒地咒骂着衍罗那深沉的心机。
同样演着戏，柳言止会不明白衍罗那个小眼神是什么意思吗？
不过柳言止和刘老师聊过，她相信刘老师是会更加相信她自己有留过伤的，而且她也想听一听衍罗是打算怎么编她欺负过衍罗的话。
“你确定？”刘老师有些怀疑地看着衍罗，她显然是不相信的，但同时心里又是有一点犹豫的。
衍罗低垂着眼帘，紧抿着嘴唇，看起来似乎是不敢说话了，刘老师的眉头锁得更加紧了。
刘老师之前只听过柳言止受人欺负的自述，却没有听过衍罗的话，单听柳言止的一面之词是行不通的。
恍惚之间，刘老师突然就回想起来衍罗找上她问问题的时候，那本辅导册里关于受害者与霸凌者的题目。
衍罗曾经说过她认为受害者或许也曾经有过霸凌他人的经历，而霸凌者可能也受到过受害者的欺负。
而且柳言止也因为这道题找上过她，只不过观点是认为霸凌者欺负他人还想找理由来洗白自己。
她脑子里掠过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两个人都在为各自的立场在说话。
刘老师看了看都委屈巴巴的两人，她还是驱散了这个想法，校园暴力是件严肃的事情。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这种没有根据，还带着主观的想法来介入这种类似于审判的事情里来，那样一定会毁掉这些学生的。
恰好，上课铃响了起来，刘老师担心会耽误到他们早读就让他们都先回教室去了，也正好让她高速运转的大脑冷静一下。
三人并排走着，关一庭就好像是分开两人的高大雕像挡在柳言止和衍罗的中间，面色不比晕乎了的刘老师好看到哪里去。
他直到走出了办公室都还在思考着柳言止和衍罗说的话，他是更偏向柳言止的，但是听了衍罗的话，又开始有些动摇。
三人之中最矮的大概就是柳言止了吧，衍罗仗着身高优势可以轻松观察关一庭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柳言止只能看见关一庭的肩膀。
他们都没有说话，如果关一庭不在场的话，衍罗其实还挺想和柳言止说些什么的，作为胜利者去嘲笑，还是作为邻家姐姐去聊天。
毕竟一切都要结束了，所有埋下的线都将收束起来，不过衍罗和柳言止再聊聊的闲心还是有的。
其实衍罗还是有一些意外的，意外于柳言止在刘老师和关一庭心中的好印象。
在这短短的几日，甚至应该说是在短短的十日之内就计划和行动争取了这么多，衍罗觉得柳言止还是个不错的对手的。
也感谢这个对手在现实里不是什么善茬，衍罗才能如此毫无顾忌地去压榨她、陷害她。
衍罗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在未来的小说世界里遇见的玩家都如柳言止这般劣迹斑斑，这样下手的时候才不会像之前的世界那样饱受良心的折磨。
回到了教室，衍罗拿着书本就到讲台上开始领读，这次早读的人摸鱼玩闹的很多，大多都用狭隘和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衍罗。
不信任，衍罗仿佛能感觉到整个宽敞的，坐满了人的大教室里充斥着满满的对她的不信任感。
气氛微妙至极，衍罗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在下面对她的低声议论，已然从以前的崇拜与敬佩都变得猜疑和狭隘起来。
柳言止很喜欢这个氛围，专门针对着衍罗的氛围，她散布在校园论坛上的谣言成功地让衍罗的好形象在同学的心中动摇了。
慢慢的，开始转变为同情和怜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