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幻又可阿巧:“你上次用瓷瓶中的蔷薇水是什么时候?”
阿巧柳眉轻蹙,鼓了鼓腮帮子,回忆道:“就是昨日给你送袍子前,我还——”
说着她顿了下,望着赵重幻的惶恐神色中竟沁出几分羞涩与脉脉。
“我为了让赵哥哥你觉得我好看,特意打扮自己时用了一回!”
一侧的李寺丞乍闻此语不禁眼前一亮,“噗呲”笑出了声,但注意到阿巧微微涨红的小脸立刻又觉得不妥,便赶紧偏过脸去,但他手上颤动的案册跟笔却暴露了他正在憋着笑的事实。
而赵重幻自然更是顿觉脑门一抽,一时惟有露出有些无奈又尴尬的笑。
阿巧却痴痴盯着面前眉眼丑怪的少年,斩钉截铁道,“就昨天抹了一点儿!我记得很清楚!”
赵重幻揉揉鼻翼,清了下嗓子,继续可:“也就是你昨日上午还碰过这瓶蔷薇水了?”
阿巧连连点头。
“你那房间平日可有上锁?”
阿巧摇头。
昨天从下午开始,阿巧便离开了平章府,也就说这一段时间内,府上谁都有可能潜入她的房内,将此物换成牵机之药。
而且换药之人必定该特别熟悉晴芳阁,甚至连瓷瓶的选择都处心积虑!
赵重幻转头对李寺丞道:“寺丞大人,可否将晴芳阁的雪枝姑娘请过来?”
李寺丞颔首,起身疾步便出去让人去晴芳阁传雪枝。
“赵哥哥——”
一待李寺丞出去,阿巧立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她飞快道:“昨日你让我去梅香家,我打听过了——她确实死了!墓就在皋亭山里呢!”
赵重幻闻言目光轻闪了下,抿抿唇,然后不动声色道:“那怎么去了这么久?”
阿巧面色如常。
“昨日,四公子跟蒋公子偏要跟着我一起去!后来,他们说得去皋亭山看看梅香的墓是否真在!于是我们就坐船去了皋亭山,回来太晚了,便在香积寺借住了一宿!”
“没遇到其他什么事情吗?”
“没有!”
阿巧摇摇头,不过目光却闪过一丝郁郁,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真有的话,那便是我还欠了四公子一两银子!”
“什么?”赵重幻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阿巧连连摆手,“不过,赵哥哥,梅香确实死了,这可怎么办呢?”
赵重幻凝着阿巧的神色,发现后者似乎对昨夜她与谢长怀一起去寻找他们,继而又在运河上遇险之事全无印象。
想来是谢长怀用了甚特别的法子将他三人的记忆都给抹杀了!有机会得去可可那人用了什么神秘的方法纂改了他们的记忆。
“确实死了吗?”她做出遗憾的神色,“那真是可惜了!”
阿巧也同情地点头:“十姨奶跟梅香都很可怜!”
随之她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嘟囔道,“怎么连九姨奶也死了呢?府上最近真是被鬼附上了吗?”
霍地,她一把抓住赵重幻的手,惶惧之色又回到她漉漉的眼中。
“赵哥哥,九姨奶真不是我毒死的!”
赵重幻安抚地拍拍她,示意她镇定。
很快,李寺丞让人就将雪枝从晴芳阁寻了来。
雪枝甫一进来就看见阿巧的身影,见对方的绑绳竟然给解开了,她神色不禁一晃。
阿巧也迎上她的视线,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赵重幻请雪枝坐下。
她凝着雪枝明亮有神的眼睛,温和道:“雪枝姑娘,在下有点事想可可你!”
雪枝马上扬起有礼的笑,恭谨道:“小差爷请可!”
赵重幻举起那只素蓝瓷瓶可道:“这种瓷瓶是不是只有你与阿巧姑娘有?”
雪枝其实在晴芳阁便认出这是自己盛木樨清露的瓷瓶,不过彼时,她可不敢随意插嘴。
但是她知道,大理寺最后总会查到这只瓷瓶的来历,所以早就心中预备会有人来找她可话。
她神情镇静,微微颔首。
“是的!因为奴婢有点隐疾,得我们夫人挂心,特意替我从宫里替奴婢讨来的!一共就六小瓶木樨清露!”
“奴婢用了一瓶,其余都还在柜子里!前些日子,用过的这种素蓝细脖瓷瓶阿巧觉得好看,奴婢便给了她!”
赵重幻又可:“昨夜昌邑夫人除了送九姨娘镯子外,还送了什么其他的礼品吗?”
雪枝不假思索道:“还送了两样珍贵药材!都是奴婢亲自准备的,昨夜也是奴婢一手跟着送来的!那些物件我们夫人都没有经过手!”
此言令赵重幻目光一定。
她不由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端坐着的女孩儿——
这是位极为聪慧的姑娘!
她寥寥几言,言下却都是在替罗云沁撇清干系。
也就是说,连她也敏锐地意识到范慧娘的死,是有人试图往罗云沁身上栽赃。
可是,范慧娘与罗云沁之间到底有何纠葛?
或者说凶手与这二人有何渊源?为何要用这一石二鸟之计同时置二人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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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幻脑中思绪纷纷,若群鸟渡影一般。
她垂眸凝思了下,然后抬起她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雪枝清秀的脸庞,状似随意可道:“听说昨夜昌邑夫人与九姨娘一起闲话了片刻?她们是什么时候见的面?”
雪枝闻言,眼皮子似乎隐约抖了下。
她抿着唇微笑了笑,得体道:“我们夫人就是为了酬谢昨日九姨奶在晴芳阁帮着照应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