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少年只是跟贾子敬借了一只,若是火烈王根本不理会呢?
再看王进,他可是临安府贵公子群中独擅促织的一个,若贾平章是骨灰前辈级别,那他便也算得后来直上之辈了。
王进胸有成竹慢条斯理地用细草各教他的虫儿,大家探头细细察看品味他的促织——
王进的那青头促织名唤白紫将军,油光锃亮,身姿矫健,显然平日养护极好。
他的虫儿头方,头部颜色呈现真紫;眼睛凸出,灼灼有神,眼角还布满黑斑点;脸颇长且方,也显出暗紫,须子长也粗,而且牙齿干亮,泛着银白色的光泽。
鞘翅极长,足覆盖全身。虫儿被轻轻拨动一下,便唧唧鼓动肚皮,似乎极为有力。
同情赵重幻的人也忍不住又探头去细细贾子敬的促织,立刻也明白贾衙内的火烈王自然非凡品,他的虫儿有先翠后红的特点,相貌基本与青头相似,但是他的虫儿项上有烂斑,属于极品。
这时,看官们才发现二虫皆是上品。
如今这场赌局,孰赢孰输,就端看斗虫人与虫儿的技术配合如何了!
一时揽香楼的堂内安静若茔,跟适才最后一把骰子快要尘埃落定时一般,皆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蒋胜欲也挤在赵重幻一侧,神色好奇地上下左右使劲打量一番也穿着一袭水碧锦袍的少年。
他斜着眼瞅着对方,突然他脑中灵光一亮,似有顿悟,登时一脸神秘的惊喜。
他赶紧凑近卫如祉的耳际窃窃私语:“原来重幻都混进平章府了,太厉害了!莫怪长怀跟她也这么熟!”
卫如祉克制住丢一个白眼的冲动,没理会他,依旧一副斯文有礼谦谦君子状。
“不过重幻是跟贾子敬是怎么认识的?”
蒋胜欲却并不在意,仍然不屈不挠地继续絮叨,他双手抱胸,继续凑着卫如祉的耳朵深思道——
“我听帝君生辰日时有个差役被帝君附身后用马鞭子狠狠教训了一顿一群公子哥,其中就有贾子敬,那个差役不会就是重幻吧?”
卫如祉闻言眉梢一动,倒是有些好奇地回头瞥了他一眼,颇有几分赞同,低低道:“附不附身另,但你后面这句不定还真蒙对了!”
蒋胜欲一拍胸脯子,神色几分得意。
他们前两日自然亦听到那个盛传于御街各个角落的神奇故事时,第一反应皆是——
那位差役真可谓技高权大,居然将一众横行霸道的公子哥给教训了!
蒋胜欲更是对其充满了仰慕之意,只恨没能亲眼所见,直接与对方结交一番,顺便讨个如何附身的真经。
他二人正你来我往,谢长怀却负手而立,不言不语,目色凝郁,注视着身前坐着的人儿。
他适才听到贾子贤所言,心里居然慌了。
他实在担忧万一他们的赌局赵重幻真的输了,她怎么可能履行那个所谓的脱衣倒立学犬吠的赌约?
她本就身体有异,更不可妄动内力,若再被一群公子哥戏耍,她万一气极,不顾后果地展现武功,那蛊虫会在她身体里造成什么后果,他亦无法预测。
短短一段平章府的花园路,他却觉得自己内心的焦灼若滚汤沸水,翻腾不歇。
所幸,他来得及时。
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发现,他竟然还是看了他的姑娘,他的姑娘强大到压根就用不着他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