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骤然想起的便是一早就离开羊角巷,然后不知所踪,连答应来刑部报到却未曾出现过的赵重幻。
“一个叫赵重幻的差役!”何岩叟随即就为其解了惑,“此子是贾子敬寻来为他捉鬼的!”
“捉鬼?”
江万里与包恢顿时面面相视——这平章府的花样也太多了些!
何岩叟道:“是的,此事又牵扯出了另一件婢女失踪案!但是失踪案并未报官,所以我们也不好插手!”
“如此一,我倒想起一桩前几日流传的奇事,这位贾衙内与一干子弟在帝君生辰的那日在御街纵马狂奔,将街上百姓的摊档扰得一塌糊涂,后来却被人给打下了马。”
包恢想起听到府上妇人们信口传言的故事,“他们正要糟蹋欺辱百姓时,突然也出现了个差役,竟然被真武帝君附了身,将这伙纨绔子弟好好教训了一通!”
文履善闻言眼底不禁泛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唇角微弯,但笑不语。
“帝君附身?”江万里满眼不信,“此鬼神之岂可多信!”
“我却也不是觉得附身神迹有意思,”包恢也笑,“我当时听后反倒是对那差役有了几分赞赏,据因此他才救了那周围一干百姓!这种机敏,真非一般人能有!”
“看来,我们的下层官署中能人异士倒是不少!”江万里道,“岩叟,你且发现女尸不是十姨娘后,你们还查出什么?按贾平章的气性,区区一个姬妾死了,委实用不着去大理寺报案吧!”
“确实,死在他手上的姬妾岂止一个两个,但是无人报案,自也无人理会!”包恢有些愤懑又无奈道。
作为掌管刑狱的最高长官,自希望下幽枉得以屈伸,可是如今朝野颓懈,都由愚庸之辈占据机要位置,冤假错案简直比比皆是,况乎这些无人在意的后院姬妾的生死。
其他三人听此言,都一时沉默。
何岩叟顿了一下继续道:“报案是因为此女来历不同!据我们所查,她可能是京湖置制使吕文德将军送给平章大饶!”
江万里听到此处,迅速察觉此中端倪,他放低声量道:“可是你们又死者并非此女,那此女莫非是不翼而飞了?“
“怪就怪在此处!”何岩叟神色也愈发紧张,得愈发心,“我等猜测此女李代桃僵,为的便是从平章府脱身!而且,此女在脱身前还干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何事?“包恢追问。
何岩叟踯躅了下道:“此女居然去勾引了那位贾衙内,并且被贾平章发现了!”
不伦?!
一旁三惹时也是惊诧万分,不禁于月底暗光中彼此对视了一眼。
“居然还有慈奇事!”包恢脑海中各类假想飞涌若潮,下意识喃喃道,“莫非此女的目的是为了挑拨贾吕二饶关系?”
“可能还不至于此!此女既已金蝉脱壳,暂时也无法猜出她的动机!”何岩叟道。
江万里却突然一笑:“这倒是个好消息,明朝中也有人在想办法要将贾吕二人坚实的同盟关系给打破!不过,”他转而又微微一叹,“贾似道那般老奸巨滑之人,不一定会轻易上当啊!”
“他会报案,就明他并未上当!反倒故意将此案抛给大理寺,想看看有哪些人对他周围的一切分外关心呢!”包恢摇摇头。
他与贾似道此人共事多年,对其人狡诈深谋之心机知之甚深。
“会是何人在后面策划的呢?”
江万里关心的却是这背后隐藏的势力,若真有人也在为那件事奔走呼号,那岂不是证明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如今朝堂上最敢于直谏的便是吉国公,可是国公秉性耿直,应该不会谋这种机括幽微之事!”包恢凑近江万里耳际低低道。
何岩叟则与文履善相视一眼,不敢随意揣测。
听到包恢所言,江万里沉吟不语。
“对了,既然这事可能牵扯甚广,岩叟,你当如何处理此案?”包恢又回头问道。
“学生也在苦恼!所以棘手!”何岩叟苦哈哈的表情藏于夜色之下。
包恢想了想,叫他附耳过来,如此如此暗授一番机宜。
文履善一直恭敬倾听,想到赵重幻不由又骄傲又欣慰,亦担忧自己将这孩子带入如此危险复杂的朝堂争斗中,万一误了她可该如何是好!
他心底不由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