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到了六月,这一日吴梦旬休,日头当空直晒,酷暑难耐,树上的知了都被晒焉了,蝉鸣一声大、一声小,有气无力。
吴梦白日里盯着酒窖的修筑,给学童们授课,夜里还要给丁睿开小灶,根本没有闲暇的时光,好容易忙里偷闲休息一天。
他坐在树荫底下,看着火红的太阳浑身暴汗,心中甚是思念后世的空调。他正闭着眼睛默念心静自然凉,可有人偏偏不让他心静。
随着一声“吴先生”的呼唤,一个笑眯眯的大圆脸出现在吴梦眼前。
这大热天任谁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都会极其不爽,吴梦没好气的说道:“财神爷,有何关照,送银子来么。”
张财神笑道:“吴先生要银子只管吭一声,在下绝不迟疑。”
“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何事。”吴梦不耐烦道。
“吴先生可曾听说这京城里闹帽妖。”张财神还是一副不缓不急的语气。
“帽妖,不曾听说,你不妨请和尚一起来参详参详。”吴梦听说帽妖,精神一振。
这事儿他可是知道,传说是北宋年间出了未知飞行物,好像就在今年五、六月间。
张财神吩咐随从去请智能和尚,他则向吴梦讲述起了帽妖作乱之事。
今岁五月,官家赵恒接河阳三城节度使张耆奏折,西京洛阳有物如帽盖一般,夜晚飞入百姓家里,后变为大狼模样,可致人轻伤。
百姓颇觉惊恐,每日黄昏便关紧屋门,胆大者手持兵器捕逐,帽盖极速飞遁,追之不上。
六月初,京师流言四起,有帽妖自西京而来,入百姓家食人,又袭击军营,京城百姓和军营兵士更加惊恐。
官家赵恒怀疑为奸人故意造谣,随即悬赏抓捕造谣之人,经入内副都只周怀政查实为道士耿概、张刚故意散播流言。
两个妖道被抓后坦白只是造谣,并非始作俑者,并不知道帽妖为何物。
消息一传开,时自京师以南,百姓们心生恐惧,夜间皆紧锁其门。
吴梦听完讲述,这与历史记载基本一致,他可不相信什么ufo之类,估摸应是某些邪教装神弄鬼。
正沉思间,智能和尚来了,他忙问道:“和尚,你可曾听说帽妖。”
智能点点头道:“自是听说过,这帽妖一事枫桥寺里都传得神乎其神。”
吴梦听了哈哈大笑:“尔等和尚不是罗汉降世,降妖伏魔之辈么,如何怕这些帽妖。”
智能和尚瞪了他一眼:“贫僧可是不怕,若不是给这学童授课,贫僧非走上一趟西京洛阳。”
张财神笑呵呵的问道:“大师,不知尊师对此事是何看法?”
“师尊只说了八个字:见怪不怪,奇怪必败。”智能和尚双手合什道。
吴梦脸现崇敬之色,这老和尚还真是有大智慧之人。
他拍了拍张财神的胳膊道:“财神爷,安心发你的财吧,这帽妖纯粹是装神弄鬼,我等格物学者,不信这一套。”
张财神眼睛一亮,忙问道:“吴先生以为是何许人装神弄鬼。”
吴梦其实也不知是何方妖人作孽,不过他猜测是那专业造反一千年的两个邪教,摩尼教(明教)和白莲教。
此刻白莲社刚刚成立,还未走上邪路,两教也未曾合流,装神弄鬼的估摸只会是摩尼教。
“财神爷,或许是那那拜菩萨的摩尼教,装神弄鬼戏弄朝廷和百姓,你不妨告知孙知州禀报朝廷让皇城司去查查。在下听说那些什么大光明寺,似乎都是是摩尼教的巢穴。”吴梦笃定道。
张财神脸上有些微妙,他追问道:“吴先生,这皇城司不是守卫宫城的么,怎会管这等事情。”
他话音一落,智能和尚脸现不屑,鼻孔里嗤了一声。
吴梦却笑道:“财神爷莫装糊涂,这皇城司不就是大宋的特务衙门。”
张财神这下是真糊涂了,问道:“吴先生,何谓特务,我大宋朝好似没有这等衙门。”
吴梦一拍脑袋,这特务一词如今还没出现,便解释道:“特务者,行特别事务的衙役或军士,就是密谍,专门行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为皇帝和朝廷干脏活的,如打探民间消息、秘密监视抓捕大臣和禁军厢军,刺探他国消息。”
张财神一脸无可奈何:“吴先生对皇城司知晓甚多,可是属实?”
吴梦笑道:“绝对属实,可堂堂大宋,此类衙门为何不能有,否则如何对付图谋造反之辈,又如何应付契丹、党项的密谍。”
张财神脸上又绽开了经典的笑容,智能和尚却嗤之以鼻:“做事应当堂堂正正,岂能干这鸡鸣狗盗之事。”
“和尚,某不与你争执,大宋需要皇城司来干脏活,如无皇城司,哪日你被契丹探子捉去北地便后悔不迭。”
顿了顿又道:“契丹本就不如我朝博大精深,像大师这等精通儒释两道,且算术精深之辈是契丹艳羡之极的人才,把你抓去再逼大和尚还俗,尔后又塞你一个美貌的契丹小娘子,看你从是不从。”
他话音一落,张财神和他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智能和尚脸色大囧,拂袖而去。
张财神又与他嬉笑一番,才告辞而去。
东京城皇宫崇政殿,赵恒拿着信笺仔细看了两遍,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当初帽妖传至京师,他甚是惶恐,心道这莫非是自己当初装神弄鬼搞封禅,把一些妖魔鬼怪引来了。
赵恒定了定神,对着一旁的陈琳说道:“高人下了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