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兴二年元日的台湾,淡水和基隆是冰火两重天,基隆人过了一个幸福祥和的新年元日,而淡水人却是在凄风冷雨中渡过了元日,强大的海运保证了淡水这边的粮食需求,但却没有办法保证丰富的过年物资。
相对于淡水今岁元日的情况,第一批移民来台湾时可比这要苦的多了,这是创业时该吃的苦,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宝贵的财富。
燕肃元日去淡水巡视一圈,见各族移民的情绪还算稳定,粮食、肉食储备也算充足,翌日便回了基隆。
植家几人、凯族的吉坦和母亲,泰州灶户的一些代表,被接到了基隆来过新年。
小吉坦来到基隆后,小小的嘴巴就没合拢过,码头上几十艘高大的海船、像小山一般高高的吊架,还有平平整整的水泥路,都让这个四岁的孩童惊讶不已。
吉坦最喜欢的当然是商场,一到商场里,他像脱缰的野马般四处撒欢,看到商场里柜台上摆着各色吃食,吉坦垂涎三尺,指着柜台上的蜜饯死活都要。
随行的书吏掏出铜钱将各色蜜饯都给他买了一点。吉坦从未吃过如此之甜的美食,小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他举起小手把蜜饯塞到母亲的嘴里。
吉坦的母亲没见过世面,还有些畏缩,植真到底在基隆呆了些日子,胆子打了许多,她搀扶着吉坦母亲的胳膊一起游玩。
吉坦叫道:“姐儿,你吃。”边说边伸出小胳膊把蜜饯递给植真。
植真笑着摸了摸吉坦的头,拿起蜜饯吃了起来,植真真是喜欢上了基隆这个城市,到处都有稀奇古怪的玩意,从官吏到百姓,还有背上背着那杀人凶器的士兵,皆是一脸和善的笑容,没有恐怖的蛮夷和粮食危机,在她心里人间仙境莫过如此。
泰州灶户们可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上前好奇的摸摸看看,尤其是那玻璃,他们知道透明的玻璃杯是稀世奇珍,万万没有想到在台湾,这般奇珍异宝居然用来代替窗纸,像粪土般不值钱。
路上碰到逛街的台湾百姓,有好事者便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兄台开正纳吉,某是泰州灶户,基隆当真富庶,为何我等那淡水如此荒凉,借问兄台刚来台湾时如何。”
被问的基隆汉子嘴巴一撇,不屑的说道:“兄台开正纳吉。某家也是泰州过来的,去岁尔等才来,就想过上这般日子?四年前我等来此,此处皆是一片荒野,我等一年多未曾吃过什么肉食,菜里没有一滴油水。尔等够好了,衙门里保证诸位的吃吃喝喝,听闻诸位隔三差五还有肉食,比我等刚上岛时强的太多了,好好干活,熬过今岁,必然能过上好日子。
其余的灶户们见状,都纷纷私下里扯着基隆百姓打听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得到的答复都是千篇一律,那些基隆的百姓们对他们的提问都是一脸不屑,这些泰州灶户反倒逐渐放了心,看来台湾富庶的传言并非有假,而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创造,并非天上能掉下馅饼来。
元日当天,吴梦在景灵、小青、李五、丁睿的陪伴下在海边四处转悠着,今岁承蒙老天开眼,雨水少了许多,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放空了大脑,痛痛快快玩了几天。
看着海边的沙滩上嬉戏的人群,吴梦忽然想起了后世海边烧烤那是非常吸引人的,于是问丁睿道:“睿哥儿,若是在此次摆上个烧烤铺子,你觉得生意如何?”
丁睿摇晃着脑袋四处打量一下,笑道:“师父,那可是个大好事,雨水少时不用凉棚,黄昏时吃着烧烤的海鲜,吹着海风,别提有多诗情画意。青姐儿,你不妨来开个烧烤铺子。”
小青已经十八岁,早就是个大姑娘,出落的甚是水灵,她粉脸一皱,啐道:“睿哥儿,奴家来开烧烤铺子,你替奴家去当学堂教授?你那两个师兄本来就愁学堂教授太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丁睿摸着后脑勺不吭声了,景灵脑海里转了转,说道:“奴家倒是有个上好人选,让植家来做,先生看如何?
吴梦拍拍轮椅的扶手道:“好主意,就应当让不同的族群、不同出身的人皆有发财和出人头地的机会。”
小青对丁睿说道:“睿哥儿,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手艺不错,不如你去教教那植家人弄弄烧烤。”
丁睿张大嘴巴望着小青,不服气道:“为何是我,青姐儿你也会烧烤,为何不去教他们,青姐儿你也得多多外出多多见些哥儿,当心嫁不出去。”
小青跟在吴梦身边日久,眼光甚高,普通的哥儿根本看不上,再说她又是景灵的小姐妹,一般的青壮哥儿谁敢轻易靠近,仰慕者不知凡几,可年近二十还未有人上门说媒。
小青听到丁睿取笑他,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丁睿摸着脑袋故作委屈道:“青姐儿,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小青见丁睿那搞怪的模样,眼珠子咕噜一转,馊主意顿时冒了出来:“睿哥儿,那植真小娘子看着你的眼神可不一般,你正好教他们烧烤,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丁睿大囧,吴梦和景灵看着两人互相揶揄不由哈哈大笑,吴梦道:“睿哥儿还早,至少二十岁以后再考虑终身大事。”
景灵笑着打了小青一下,说道:“小青不要胡说,丁员外和夫人绝对不会同意睿哥儿娶个外藩女子的,你就别出这般馊主意了。”
吴梦听到景灵说出‘外藩女子’,心中一动,还真是,宋人可娶妻妾,赵祯和丁睿的正妻不能是外邦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