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与王嘉言二人分头行事,吴梦坐着马车一阵急行来到盛隆商铺,铺子里的伙计看到吴梦来了,急忙入内禀报张财神。
张财神一阵爽朗的大笑抱拳道:“如此大雨,吴先生何以来鄙店,快快里面奉茶。”
吴梦急道:“茶就不必了,张掌柜难道没看到大雨如注么?”
张财神不解道:“大雨如注又如何,自从孙知州按照先生的法子开挖了阳澄湖,苏州可是二年有余未遭洪水了,恁大的阳澄湖还不能容下这等雨水。”
吴梦摇头道:“那康知州为了圣上所言的军粮西运之事,春日前未打开船闸降低娄江的水位,如今苏州河水猛涨,再不打开船闸泄洪,洪水必然漫过堤岸,引发大灾,暴雨不停,只怕船闸都有冲毁的可能。”
张财神吃了一惊,这康知州何以如此糊涂,在春讯和夏季暴雨来临之前必须泄掉江水就连他这个外行都知道,他打着油纸伞走到河畔一瞧,顿时脸色沉重,赶紧回到吴梦身旁道:“水位太高了,不知先生要在下如何做。”
吴梦道:“出动皇城司暗桩,强行打开船闸,调动厢军沿河而下,吩咐所有漕船、民船、渔船立即靠岸,待洪水过去后再航行。”
张财神奇道:“此事须知州衙门来执行,先生何以找在下。再说在下无官无职,何以调动军队。”
吴梦道:“那康知州只知道吟诗作赋,某刚才与他冲突起来,闹得不欢而散。张掌柜不必再掩饰了,某在京城已知晓张掌柜的身份,勿含含糊糊了,快些行动吧。”
张财神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在下职责在身,不能对先生明言,万勿见怪。康知州既然不晓民事,那就待在下帮他理政吧,吴先生请回吧,静待在下的消息。”
说罢恭送了吴梦出门,回到后院,大喝一声“来人”,一群黑衣汉子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张财神一改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发下道道号令。
烟雨朦胧中的娄江船闸,上涌的江水已经涨到了高大闸身的七八成处,守卫船闸的厢军提举看着江水,忧心忡忡,知州衙门怎的还未通知泄洪,若是再涨下去,洪水漫过船闸,船闸就无法开启了。
正在忧虑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提举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盔甲鲜明,身背钢弩的禁军将士骑着骏马冲破雨幕,向着船闸而来,密集的马蹄踏得泥水四溅。
禁军们来到船闸大门处,领头的都头喝道:“紧急军务,速速打开大门。”
守门的军士战战兢兢上前问道:“上官,你们是哪处的军马,这里是船闸,可不能随意入内。”
都头翻身下马,拿出令牌递给守卫的军士道:“兄弟,我等是皇城司禁军,遵照苏州探事司令,洪水猛涨,须打开船闸泄洪。”
军士连忙打开大门,又遣人去喊船闸提举,禁军都头抖了抖盔甲上的雨水,走进值房,船闸提举迎上前来,叉手行礼道:“不知上官驾到有何贵干。”
都头抱拳回礼道:“提举,苏州水位猛涨,即将漫过堤岸,本将奉皇城司苏州探事司之令,前来打开船闸泄洪,请提举执行军令,这是文书。”说罢递上油纸包裹的文书。
那提举接过文书,一看果然不错,还有探事司的大印,他犹豫道:“我等可是奉了知州之令,不可随意打开船闸泄水,现下未接到州衙的下令,怕是不好打开船闸,请上官见谅。”
张财神对禁军都头下令时说过,速战速决,不要与他们扯淡,不打开就使用武力,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都头哗啦抽出雪亮的钢刀架在提举的脖子上,恶狠狠喝道:“直娘贼,本将不是与尔等商议,是下令,尔好大胆子,居然敢违抗军令,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尔,还能治你个贻误军机,将尔全家流放。”
提举吓得两腿抖如筛糠,颤声道:“上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都头哪里会与他啰嗦,大声呼喝后面的军士道:“立即占领船闸,令厢军打开船闸,不得有误。”
娄江船闸南北各有一处,禁军立即行动起来,手持钢刀,逼着厢军赶出一头头水牛,缓缓拉动绞索,南北两处前后船闸向后打开了一条大缝,江水从缝隙处蜂涌而出,在靠近大海的船闸处翻起大片浪花。
禁军都头来到船闸处,看到船闸停着不动了,喝道:“为何不全开?”
负责发号施令的厢军都头道:“上官有所不知,如此大水,不可全开,江水太大,全部开启,船闸挡不住如此冲击,定会被冲垮。”
都头看到江水下泄的流速有限,对着一旁的船闸提举怒道:“如这洪水泄之不尽,苏州遭遇水患,只怕尔等人头不保。”
提举叫起撞天屈道:“上官,我等未得州衙通知,如何敢开闸放水,耽误了台湾军粮西运也是吃罪不起。”
禁军都头冷笑道:“那尔等就祈祷上天保佑千万别再下雨,否则这洪水怕是泄不尽了。”
娄江上的河道厢军齐齐出动,一段的一段通知河里的船只靠岸停放。阳澄湖开挖后一直归州衙管辖,以前孙冕在时,严禁围湖造田,待到康孝基到任,他对水利不懂,看到阳澄湖有当地的地主们侵占湖堤造田,想着能多收些赋税,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湖水渐涨,水已漫到低洼处的农田,急得这帮唯利是图的地主们站在湖畔大呼小叫,巡视湖道的厢军们齐齐大笑,大叫活该。
随着船闸一点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