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眼神闪烁,用生疏的汉语问道:“小哥儿身份不低啊,还能得到大宋官家召见。”
耶律奇笑道:“丁小哥是大宋一羁縻州土司的外甥,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想来大宋官家定是另眼相看了。”
其实丁睿的诗词歌赋只能算是优良,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数算、格物和经济学上,对于诗词歌赋并没有下什么苦工,只是个人有些爱好而已。
丁睿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女眷那边的角落里,有双噙满了泪水的眼睛隔着薄纱紧盯自己的一举一动,双手激动的篡紧,嘴角抽蓄,一滴一滴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了下来。
忽然间殿里响起一阵悠扬的磬声,众人知道这是宴会即将开始,纷纷回到自己的坐席上。
宫廷宴会的坐席也是有规矩的,礼仪院划分席位,官员和使臣按品级就坐,只是今夜非正宴,没有那般严谨。
吴梦和丁睿坐在靠近皇亲的坐席旁,赵恒以太子之师的席位相待。
李五推着吴梦到了案几前,一个年约三十来岁,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对着吴梦抱拳致意,瞧着装束,应该是个宗室王爷之类。
吴梦忙抱拳回礼道:“在下对朝廷不熟,不知大王名讳,无礼之处,恕罪恕罪。”
那王爷笑道:“吴先生何以如此客气,小王不过是个闲散宗室,不值一提。”
赵祯亲随內侍阎文应见状忙走上前来,对着吴梦附耳说道:“先生,此乃彭王,姓赵名讳元俨。”
吴梦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便是后世大名鼎鼎八贤王的原型彭王赵元俨,他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对政治有独到见解,书法、文学、诗词都有建树。
大中祥符八年,这家伙府里的仆妇一把火将王府和皇宫的国库烧了个干干净净,赵元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借住在堂姐夫驸马都尉石保吉家。
正史上一年后赵恒去世,刘娥垂帘听政,赵元俨想起唐代武则天称帝时杀害了不少李世民的子子孙孙,顿时吓的不敢出门,想想他也是可怜。
吴梦笑道:“原来是彭王,失敬失敬。”
赵元俨也笑道:“不必客气,本王好酒,吴先生弄的那苏州老白干甚是合胃口,可惜数量太少,很难卖到。不知先生能否多弄点,本王现钱购买。”
这下吴梦就为难了,烈酒皆为苏州官府专营,台湾若是酿酒卖到契丹那是赚外邦人士的钱,只要交税朝廷根本不管,可在大宋境内流通那就并非闹着玩的,酒类朝廷一直禁榷,不给他又得罪人,虽然是个闲散宗室,但弄点小名堂台湾也不好过。
他想了想说道:“彭王,苏州酒坊的酒只能由官府专卖,在下无法做主,台湾的酒按规矩日后也只能卖到外邦。不如这样,王爷也不要出钱了,每年送给王爷两百甁如何。”
赵元俨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这样好么,一旦传开,御史们告本王一个勒索州府财物如何是好?”
这家伙还真是胆小,吴梦忍住笑说道:“彭王放心,此事交于在下,定不至外传。”
赵元俨想了想道:“此事不妥,钱还是照付,先生优惠点就好,千万不可不收钱。”
吴梦笑道:“就按彭王说的办。”
忽然想起刘美一事,刘美也算是皇亲,赵元俨应该清楚,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彭王,刚才有个什么三衙大将叫刘美的,好像也是你们皇亲一族,可他姓刘,不姓赵啊。”
赵元俨眼神里露出一丝鄙视,说道:“刘美是皇后的兄长,那可是当朝的国舅爷,吴先生连他也不知道么?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不过只怕他自己也不知晓此事。”
吴梦奇道:“某与刘将军素不相识,何曾救过他的性命。”
赵元俨低声道:“当初小妙元病的很重,那灵药是先生所献吧。”
吴梦呵呵笑道:“小事耳,彭王如何知晓,在下曾让太子不可透露出去。”
赵元俨低声道:“好歹是小王的侄女,如何能不知晓。小妙元病好后,先生那灵药还剩下些许,让皇后要了去保管起来。上月刘国舅可是病得好生厉害,日夜咳血发烧,太医看了都说没救了,让家人准备后事。他那浑家钱氏跑去与皇后哭诉,皇后便把药拿给了钱氏,吃了一日便好转,五六日就痊愈了,这不是先生你救了他一命么?”
吴梦恍然大悟,想不到误打误撞还救了个自己厌恶的人,那药物包装倒还扎实,居然好几年了还未过期。
他摇了摇头道:“王爷,此药已经用尽,再也没有了,故王爷万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免得徒增某的烦恼。”
赵元俨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某只是好酒,可不好药。”说罢两人尽皆大笑。
正谈笑间,殿里磬声大作,一曲般涉调《君臣宴会乐》的礼乐响起,这是皇帝皇后上殿的前奏,两人连忙噤声,众人纷纷起立,恭迎帝后。
赵恒和刘娥今日只着常服,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上得殿来,赵祯跟在二人身后,望着丁睿挤眉弄眼一番。
吴梦偷眼瞧了一下刘娥,见她年近五旬依然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定然美貌无比,怪不得赵恒对她死心塌地。
帝后落座,众人也纷纷坐定,赵恒高声道:“朕近来身体日益康健,举办此中秋夜宴,一为感谢台湾吴先生、薛神医、丁小哥的尽心医治,二来朕病了许久,君臣许久未曾同乐,今日便趁着中秋佳节君臣痛饮一番,今夜既不劝酒,也不禁饮,诸位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