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韩奕清和聂晓辉到达了刘奔家。他们刚到小区,一辆出租车就从小区里驶出来开走了。韩奕清眯眼望着那辆出租车,出租车后座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带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楚脸。出租车很快混入车流不见了。
刘奔所在的小区是一个很破旧的握手楼,甚至可以称作危楼,常年失修不说,还没有摄像头。刘奔家在二楼,不高,楼梯也不陡峭。
韩奕清和聂晓辉上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打开了门,她很瘦,个子也不高。一头长发毛毛躁躁,面容枯槁,像是营养不良。她穿着和这个季节不符的高领毛衣,长裤长袜。她的眼睛很红,还有一点儿肿,好像之前哭过。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特别像刘茉。
韩奕清掏出证件,“警察。我们怀疑你的丈夫刘奔跟一桩谋杀案有关,希望你能接受配合。”
“谋杀案?”那个女人一惊。
聂晓辉也是一惊,韩奕清没告诉他刘奔就是杀人凶手啊?刚刚在车上她一直闭着眼,他还以为她是没办法才出来找点儿其他的线索。
“我丈夫怎么会跟谋杀案有关?你们昨天不是已经有人来问过我了吗?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那个女人情绪很激动,干瘦的胸口起伏不停。
“我们能进去说吗?”韩奕清朝屋里看了看。
那个女人看着韩奕清,犹豫了些许,最后点了点头。
房间很小,两室一厅,厨房在客厅的角上,浴室很狭窄,洗澡要站在马桶上。房间里只有一个沙发,一个电视,两个木凳子,虽然环境很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茶,就委屈两位警官喝点儿这个。”那个女人放了两杯红枣茶放在韩奕清和聂晓辉面前,自己手里捧着一杯,杯子有些茶锈。
“怎么称呼?”韩奕清问那个女人。
“我姓王,我叫王柯柔。”王柯柔坐在韩奕清面前的凳子上,在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垫在了屁股下面。
“王小姐,我们怀疑你丈夫策划了一场谋杀案,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们。”
“昨天有别的警官来问过我了,不是已经确认那晚刘奔在家了吗?”
“王小姐,你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刘奔下班回家,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反常的事情?”韩奕清给聂晓辉一个眼神,聂晓辉掏出录音笔开始记录。
“那天六点他回家之后,跟平常一样,吃饭,喝酒”王柯柔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仿佛漏了什么话,看了看聂晓辉继续道“吃完饭就七点了,他嚷嚷着头疼,跟隔壁大妈借了治头疼的药吃了,八点睡下了。八点半的时候他起来去了一趟厕所,没有十分钟就又回去睡觉了。”
“你是几点钟睡的觉?”韩奕清问王柯柔。
“我平时都是九点半睡觉,那天看他睡得早,我也就提前了半个小时,九点就睡了。”
“刘奔平时几点睡?”
“他睡的晚,”王柯柔低眸,“他一般凌晨以后才睡。”
“所以像前天晚上那样,刘奔因为头疼睡得很早的时候几乎没有了?”
韩奕清的问题大多带着必答的性质,让王柯柔避也不能避。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王小姐,我们希望你能明白,法律上他是你的丈夫,但法律上他也是一名公民,如果他犯了错,那么他就应该受到惩罚。你不能因为你是他的妻子,就偏袒他。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希望你能想清楚,”韩奕清站起来,“我们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考虑一下。”
韩奕清拉着聂晓辉走了,留下王柯柔一个人暗自伤神。
“老大,为什么不等着她想清楚继续问?”聂晓辉不理解,明明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来。
“为了保证她想清楚之后说的是实话,我们要先听听别人的话。”韩奕清走到刘奔出租屋对门的邻居门口敲了敲。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六十多岁,独居,老伴很早之前就死了。她一听是警察,赶紧让他们进去。
“昨天早上已经来过警察问我刘奔的事儿了,您二位今天来是想知道点啥?”老人家气色不错,耳朵也不聋。
“那老人家,你记不记得前天刘奔是怎么无意间透露他不舒服的?”
“他上楼的时候一直嘟囔着头疼,我当时在门口乘凉就听见了。我吃饭的时候,他找我借了治头疼的药,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家就关灯了。我又出去坐了一会,十一点回的家,没见他们家再出来人。”
“十一点?”如果韩奕清没记错的话,她记得那个陌生短信约刘茉十点半在楚氏集团大厦天台见面。
“您没记错吗?是十一点?”聂晓辉又问。
“没记错。我们都穷,没有电扇也没空调,只能出去乘凉。那天可能是要下雨的原因,天气很闷热,屋里更是热的打紧。我专门在门外多待了半个小时。”
“那平时刘奔跟他妻子的关系怎么样?”
老太太撇了撇嘴,一脸愁容地摆了摆手,“别提了,一个月之前,两个人老是打仗,从我这边都能听见,两口子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他那个老婆估计也没少挨打,每天出门都是长袖长褂。”
“互相骂对方?”韩奕清觉得王柯柔挺温柔的,难道都是假象?“我刚刚去看过他妻子了,觉得脾气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