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殿外,钟鼓各击十二。
萧珣站到了自己的朝位上,把原本属于萧正荻的东方朝位空出来。眼睛却忍不住的往那个朝位看去,心中充满了向往,但又有胜券在握之感。
站在仅次于皇位的一阶台阶之上,向下俯视,他在找一个身影。可是,极目所望,都没有看到萧珩。他去了哪里?萧珣心中打鼓,一种不祥的预感生发出来。
最后一声钟停,神世帝的依仗出现在龙椅以后。
萧珣仿佛被针刺了双眼般,吃疼!
他一直搜索而不得的身影紧紧跟在神世帝身后,转头瞥了一眼幸北之,太宰也是一脸茫然,看来二人感触一样。
神世帝入座,萧珩却不知道自己该站到何处。踌躇着,看向神世帝。
神世帝微微一笑,手指原来萧正荻所站之处。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要让他站到那里去。萧珩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双脚灌铅,一步也迈不开。可神世帝却坚持如此,萧珩无奈。
虽往东方走去,却站得很偏。头始终低垂着,双颊燥热,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此举已经被许多敏感的大臣看在眼里,脑中高速飞转,琢磨着眼下的局势变化。
随着众臣一起向神世帝行礼,萧珩依旧很偏的站在那个不自在的朝位上。
“诸位爱卿,近日以来,神世颇不平静。一来,朕身体抱恙,数月难以上朝理政。以至于,废太子监国期间,目无法纪,犯下重罪。所幸,长流王及时赶回京城,带来治病良药,治愈朕的身体,才得以重返朝堂。”神世帝开口悠悠的说道。
话中意思明确,对长流王是极力肯定与赞赏。
萧珣知道,神世帝痊愈跟萧珩有莫大关系,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细节。若神世帝因此而将萧珩送入东宫,那显然是自私的,必会留下话柄。
有此想法的,还有现在他斜对面的萧珹。
这兄弟俩以往关系密切,可流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关于萧珹也可能入主东宫的传言,让萧珣心中肿起巨大的包,不痛也堵得慌!
萧珣与萧珹对视一眼,眼神已经陌生,表面上还是要维护兄友弟恭的形象。无形中达成了一致对外的默契,不过,这一次萧珹不再是甘心情愿退居次位,他也要为自己争一争。必要的情况下,利用萧珣也不足为怪。
“东宫关乎国本。虽说,长久虚位,不利于朝政稳定。但是,仓促决定,再将关乎国家命运的东宫之位交给不才不德者,朕心痛矣!”神世帝说着说着,显露出痛心疾首之状。
“废太子乱纪以来,由上元王萧珣代行监国之责,朕观其文书批阅,政务处理,很是井井有条。自然,这离不开幸太宰的全心扶持。”神世帝神色平静下来,话家常般说道。
不过几句话,却让幸北之和萧珣紧张起来。前面好像在赞赏萧珣的理政才能,可是当幸太宰与萧珣挂钩,就似乎在告诉众人,他们之间特殊的关联。
许多事,就是如此!
不点破,不说透,大家都还有些颜面。可一旦说破说透,那么原本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也会觉得无颜面对。
不知道神世帝此话究竟何意,萧珣脸上一会儿浮现出笑意,一会儿又眉头紧皱。
“既然如此,还劳烦幸太宰继续辅佐上元王,多熟识朝堂事务。”此话算是对萧珣的前途做了指点。
幸北之抬眼向上一看,手执玉圭,上前一步,道“臣领旨!”也许,除了这句话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吧。
萧珣心中忍不住得意,用眼神像萧珹示威,萧珹回之一笑,却极不自然。倒是对面的萧珩,始终低着头,好像这事跟自己无关似的。
“珩儿,珩儿!”萧珩恍惚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猛然答应“嗯?”
神世帝对他微微一笑,问“这个朝位站着如何?”
萧珩慌忙站到朝堂正中,拱手道“儿臣站得忐忑不安!”
“为何?”神世帝再问。
“儿臣从站到这里,就有一种心虚之感,当自己的能力配不上自己的位置,就像一个笑话。”萧珩不假思索,直言道。
“哈哈哈,那你自己选一个位置?”神世帝指了指朝堂,好像开玩笑般。
萧珩心想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