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带着那黑熊精的首级去找了一位隐居深山的妖医。
那妖医是条老蛇,君寒之前便找过他,只是蛇属多半狡黠且睚眦必报,君寒若想请他医好灵脉,就必须先帮他报仇——
帮他收拾昆仑里,那头曾挖了他一只眼的黑熊精。
君寒言出必行的把黑熊精的脑袋血淋淋的丢进屋里,却把这蛇医吓了一跳。
蛇医半天转不回神来,君寒则道:“你的仇我报了,该你履行诺言了。”
其实妖族虽然比凡人邪,但实际上却很少自相残杀——当年蛇医惹毛了黑熊精也就被挖了只眼,他让君寒收拾这头熊也不过乘着一头火气——加之此熊在妖中也算凶恶难敌的主——所以这蛇医是真的没想到君寒居然真能宰了这头熊。
君寒杀气腾腾的走进蛇医的茅舍,蛇医见他身后跟了个仙门之人,便露出了蛇阴邪的凶相。
“我这里没有仙门的位置。”
“不巧,我正想请你治好他的灵脉。”
闻言,蛇医愕然一惊,继而怒起,单留的一只蛇眼瞳孔骤然一收,“不可能!”
此话似乎也在君寒的意料之中。
他冷笑了一声,身形一幻,不过眨眼的当便从门口晃至屋深,不知他怎么出的手,反正那蛇医还没转过神来,君寒就已扼住了他的七寸,将他半人半蛇、不伦不类的身子拎到了半空。
“由不得你选。”
蛇医虽然不大敢看君寒那双冷杀的狼眼,却还是咬着牙,不服软道:“杀了我……就没人治你的灵脉了!”
君寒不为所动,“杀了你,我自可再寻,天下之大,难道就你独一无二?”
“……”蛇医渐渐松弛了,也真有点胆寒。
“想清楚吧,到底是要命,还是要你所谓的骨气?”说着,君寒捏了捏此蛇的椎骨,差点真把这蛇精捏的背过气去。
他却无视了手里这条蛇快死的表情,还饶有兴致的寻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蛇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你……简直……”
“丧心病狂。”君寒替他答了,然后接着道:“人杀妖,妖杀人,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没什么不敢杀的。”
“……”
百里云在后头听着,甚觉贴切。
他的语气何其平稳,甚至还有些戏谑,似乎挺轻松的,不过骨子里倒是真的疯狂。
“我……没有仙门的灵力给他……”蛇医认输了,也怪无辜的。
君寒一松手,这长着人身的蛇砸在地上磕了一声闷响,如获大赦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有仙门的灵力就想办法,妖魔鬼怪什么能给就给什么。”
“……”百里云眉梢一挑眼神一冷,突然有点讨厌君寒这种简单粗暴怠
百里云忆述至此便止住了话头。
该让李天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
百里云突然横过一招冷剑,“当”一声,震得李天笑虎口裂痛,手中长剑颤鸣不止。
“所以,明白了吗?”百里云眼中蹿起一抹杀意,冷不丁一道灵力灌注剑中,腕一转,便将李天笑狠狠震了出去。
李天笑连退了数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手里长剑却蓦地反了一股灵势,似乎内里已经被震裂了。
百里云提剑走来,周身裹起一圈如焰似烟的玄紫妖息。他步步挨近,在校场幽光虚虚掩映里,行如鬼魅,凤眼冷漠而妖冶。
李天笑终于清晰的从他身上看到了仿如君寒的冷酷。
“世道变了,任何所谓的正义若以生杀为手段,都是残酷。”
“你在此批判仙门残酷,可曾想过,你和他所做的更加决绝?”
百里云泊然止步,“这世上的一切都有代价,昔年欠下的,总有一天要还。”
“那你呢!仙门可曾欠过你什么?”
百里云闻言一笑,却有些无奈,“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选择,我既然选择了另一条道,只能舍弃曾经的。”他说的平漠无奇,只一语便彻底激起了李天笑沉压良久的杀意。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天笑长剑掀过一阵风澜,灵光盛起,霎见场中流莹飞光,剑影恍惚里,又是百里云手中那柄“长攻”夺了李天笑的视线。
百里云的“长攻”与李天笑的“风影”是同时从铸炉中取出的对剑,两剑属性相反,为友时相互增益,并肩无双,若反目,则是一对相克之剑。
剑仙之所以珍视佩剑,便是因为一旦与灵剑养出默契,此剑便是无双挚友,虽无法以言语交流,却可生死相依、灵意互通。
“当初那条蛇为我医治灵脉时,用的便是君寒的灵力。”他轻而易举的斩破了李天笑挥来的一幕剑意,“灵脉恢复之后,我又重返昆仑,唤回了此剑。”
原本,百里云以为自己的灵力天翻地覆之后,这把属于仙门的灵剑应该不会再回应他的召唤了,却没想到,“长攻”到底还是放不下它的主人。
灵魂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美妙却也危险,有时反倒是这些只有灵识的玩意儿始终纯粹的惹人喜爱。
李天笑盛起的剑势逐落了下风,风影剑光黯淡,再催不起剑意,便只有一下接一下的格挡百里云斩来的重剑。
百里云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强得让李天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变弱了。
“你没有以前强了。”百里云如此说,下手愈发的重。
也许李天笑从来都没有百里云强——假如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样的底子的话,他一定从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