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友德一脸愤愤的怒视着那艘大船,待看清船上悬挂的‘伍记’旗号后,不由自主的咽下了话头。因为他雇的这艘平顶货船,也是人家伍记的。
他又郁郁改口道:“有钱就是了不起。”
那艘三层大船的顶层,是一个装修典雅的宽阔舱间。为了方便主人欣赏江景,下人们拆掉了四面轩窗,任由暖暖的江风穿堂而过。
红木的地板上铺着绣牡丹花的大幅地毯,摆着名贵的兰花,还设着袅袅香烟的博山炉。
风姿绰约、满头珠翠的伍记老板娘叶氏,穿着居家的苏绣大襟短袄,跪坐在檀木几案旁,手捻两根银筷子,正专注的对付着面前的一盘鲥鱼。
这鲥鱼虽好,但乱刺太多。只见她将细小纷乱的鱼刺,细心的一根根挑出,搁在一旁的定窑小盅里。
待到挑出所有鱼刺,叶氏方将那盘鲥鱼奉到了赵立本面前。
“大人请用。”
赵立本头戴黑纱大帽,身穿宽松的云锦道袍,手上戴着个绿出水的宝石戒指,腰悬着切开鹅蛋般的硕大和田黄玉佩,一副优哉游哉的富家翁打扮。
他扒拉几下盘中的鲥鱼,只吃了几块肉,便搁下了筷子,抿一口杯中的‘姚子雪曲’,食欲不振的叹道:
“头潮的贡品鲥鱼又如何,吃多了也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