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坚定。
半晌,她开口道,“母亲,锦月犯了错,理当受罚,她不能起来。”
罗老夫人有些诧异的转头看着顾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性子温顺的儿媳妇,今日竟然敢跟她对着干。
她跺了跺手上的拐杖,“怎么,我说的话也不起作用了吗?顾氏,我还没死呢!”
顾氏立马跪了下来,“儿媳不敢,若是平日,月儿花个几千两银子,也就花了,儿媳绝无二话,只是如今北方连年大旱,就连这范阳府外,都聚集了不少难民,为了筹集赈灾银两,各个朝中大臣都纷纷募捐,就连后宫嫔妃,也是开源节流,省下了一大笔银两用于赈灾。”
罗老夫人冷哼一声,“那又怎样,这次赈灾,我罗家可没少出钱。”
“没错,这次赈灾,罗家确实出了不少钱,可那又怎样,满朝文武,有谁家没有出钱,这个当口,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开始节衣缩食了,而我罗家的小姐却在大街上,豪掷千金,若是传了出去,您猜外人会怎么想?
况且这次赈灾事宜,是由老爷一手操办,罗家的小姐这般大手大脚花钱,别人会不会觉得这赈灾的钱,是不是全部落入了咱们罗家的口袋?”
听到这儿,罗老夫人眼皮一跳,怒骂道,“你胡说什么?我罗家缺那点赈灾的银子?!”
“罗家是不缺,可这事咱们自己知道,那些受了灾的难民可不知道,今日月儿在街上花了三千多两银子买首饰,许多人都瞧见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范阳府都知道了,如今范阳府外就有不少难民,母亲是要亲自去跟那些难民解释吗?!”
顾氏这一番话,说的罗老夫人心惊肉跳,她虽然常年身居后宅,可毕竟是罗家的太夫人,这么多年走过来,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多少也懂一些,她心里虽然不喜这个儿媳,可也知道,她说的没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说今日这事只是个小事,可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只怕到时候,全家人都得跟着陪葬。
今日,她不仅不能偏袒顾锦月,还要重重的罚,否则,只怕要给儿子惹来天大的麻烦。
想到这儿,她目光犀利的看着顾锦月,“锦月,你可知错?”
顾锦月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为何刚才祖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想到平日她犯了错,只要冲罗老夫人撒撒娇,就没事了,罗锦月放低了声音,“锦月不知道错在了哪里,祖母,锦月好难受。”
往日她要是做出这般委屈的模样,罗老夫人早就心疼的不行了,可谁知今日,罗老夫人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她惊讶的抬起头,却看见了罗老夫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怎么会?祖母怎么会对她失望呢,罗锦月有些想不明白。
而一旁的姨娘,则面色焦急的对她使眼色,只可惜,罗锦月是个蠢笨惯了的,丝毫没有看懂玉姨娘的意思。
罗老夫人确实很失望,她平日虽然捧着玉姨娘母子三人,可却也只是单纯因为看不惯顾氏,想要恶心她几分。对这母子三人,她却是没有一点真心。
若说对罗长青,她倒是有几分真心的喜爱,毕竟他是罗府的第一个孩子,她也曾经亲自带过一段时间,可后来罗长安出生了,那孩子自幼聪慧,长得又十分讨喜,罗老夫人虽然不喜欢顾氏,可却对这个嫡孙,那是打心眼里的疼爱。
有了罗长安,罗老夫人便不怎么稀罕罗长青了,更别说后面出生的罗锦月,蠢得不行,若不是为了制衡顾氏,她都懒得看她一眼。
至于玉姨娘,罗老夫人虽然捧着她,可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还未出阁,就与嫡姐的夫婿暗度陈仓,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生的两个孩子都是蠢笨不堪,罗老夫人皱了皱眉。
“你犯下这样大的错,还不知道错?”
罗锦月张了张嘴,面色有些害怕,“祖母……”
“也罢,你既然不知错,那你就从你的院子里搬出去,住到罗家祠堂里去,给我好好想想,你究竟错在了哪里。”
“母亲……”听到这话,玉姨娘有些急了,罗家祠堂地处阴寒,若是待久了,只怕会生了疾病,正常人都受不住,罗锦月一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怎么能吃得了那种苦。
罗老夫人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怎么?你也想跟她一起住进去吗?”
玉姨娘忙跪下来,“儿媳不敢。”
而此时跪在一旁的顾氏,偷眼看了玉姨娘一眼,只见她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帕子,手背上青筋根根浮起。
她突然觉得一整畅快,想不到你顾琳玉也有今日,趁你病要你命,顾氏张口道,“母亲,还有一事。”
“什么事?”罗老夫人有些不耐烦,今日这事已经够她头疼的了。
“长青在外面借着长安的名义收受好处,而且今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平民女子喊打喊杀,这事儿已经传遍了范阳府,母亲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罗老夫人气急,现下这个当口,因为北方灾害的事,陛下心情十分不好,朝廷人人自危,生怕撞到了陛下的枪口上,罗长青竟然还敢这么嚣张,“你问我怎么办,你才是罗府的当家夫人,除了这么大的事,你却来问我?”
顾氏虽然被骂了,却仍然挺直了背脊,“母亲曾经说过,儿媳只要管好府中之事就好,玉姨娘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