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阳醒来时已是晚上,睁眼便看见奚婼趴在床边睡得正憨,看来这丫头是一直守着自己。
他心中有些感动,自从离家之后,还从未有谁这样关心过他,这丫头虽然平时脾气不好,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挺仗义的。
张少阳本不想吵醒奚婼,但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肩膀上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叫出了声音,奚婼立马惊醒过来,紧张的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少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道:“没事,见你睡着了,本来想起来倒杯水喝,结果扯到痛处了。”
“你不会叫醒我啊!”奚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热茶水。
“前辈说了,没伤到骨头,休息两天就好了。”奚婼将水递到张少阳手中,继续道:“不过你肩上红肿了一大片,就不要乱动了,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多谢!”张少阳发自内心的道了一声谢,又换来奚婼一顿白眼,他讪笑了两下,随后问道:“师父呢?”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姚三铭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师父!”
“前辈!”
姚三铭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张少阳,淡淡的说道:“要是人家出手再重一分,你就是个废人了。”
听到姚三铭的话,奚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前辈,你一定要替少阳出一口气,那个登徒子不但话语轻薄,还心肠狠辣,要不是有个道长救了我们,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
听了奚婼的话,姚三铭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张少阳反问道:“你也想让我替你出气?”
张少阳沉默不语。
“那虎形门在江湖上虽然有些名气,不过替你讨个公道,老夫觉得还是不在话下的,只不过自己吃的亏,只有你自己觉得有多痛,别人替你讨回来的公道,终究没轻没重。”
张少阳身子一震,看着姚三铭认真道:“徒儿明白了,不用师父出马,这个仇有朝一日徒儿会自己报。”
“嗯。”姚三铭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等你好些了,这虎形门咱们还得走一遭,有些事情老夫要问个明白。”
姚三铭走后,张少阳让奚婼也回房休息,奚婼见他没什么大碍,就回了房间,一时间房中安静了下来,蜡烛上火光跳动,照在张少阳脸上,红彤彤的。
“我要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这种亏吃一次就够了。”他紧紧握住了拳头,肩上的疼痛未再让他皱一下眉头,此刻他心中极为平静,没有因为袁英这一掌就痛恨他,反而是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连奚婼都比他有能力应付,而他除了狼狈逃窜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而此时,张少阳终于是在心中认认真真问了自己一次,学剑是为了什么?
当初是为了给秀才报仇这没有错,可当踏足江湖之后,才明白这世上如唐明礼李县丞之辈多如蛇鼠,当真杀了他们二人就算恩怨了结了?
大概不是如此!
细细想来,他心中未打开的心结,无非是当初自己若会点功夫,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秀才被冻死。
若是自己会一点武功,也不至于看着奚婼拿剑冲上去拼命。
姚三铭说的对,学剑,不就是为了自己活下去,等到真正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时候,就该保护身边的人了。
张少阳握紧的拳头久久没有松开,锥心的疼痛一茬接一茬,越发让他清醒,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放缓呼吸,逐渐的便进入到了避息的修炼之中。
修养两天之后,张少阳肩上的红肿已经消去,疼痛也没有先前那样明显了,最为奇怪的是,他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一个受伤的人的气色,这让奚婼百思不得其解。
姚三铭说要去虎形门走上一趟,奚婼最是高兴,嚷嚷着要去找姓袁的报仇,有姚老剑仙出马,管他什么虎形门狗形门,一剑都给他荡平了。
但老剑仙此去还真不是为了给二人出气的,自从他动用九门实力,引来天雷诛杀了入魔的夏侯恭翎后,便一直在琢磨夏侯恭翎功力短暂大增的缘由。
但即便是他,也想不到这世上有什么方法,能让修为如此暴增,于是只好去找夏侯恭翎生前交好的一个人,虎形门掌门唯一的女儿袁脂衣。
听说这位女侠可不是一般人物。
如今虎形门的掌教袁天罡,生平娶一妻一妾,共有四子一女,唯一的女儿乃是小妾所生,可让人觉得稀奇的是,袁天罡已有九十岁高龄,把自己的妻妾都耗死了,偏偏他还不死,这便罢了,这位已经快要入土的老家伙,却是迟迟不愿将掌门之位传出来。
原因无他,膝下虽有四子,大儿袁虎,天生神力,却心智不开,如三岁孩童,次子袁豹,据称聪慧过人,却先天缺一气,无法修炼虎形门的绝学虎形拳,三子袁义,身长不足三尺,相貌极为丑陋,唯有四子袁华看得过眼,不过向来沉默寡言,不喜管理门派之事。
四个儿子都接手不了掌门大位,袁天罡只好看向自己唯一的女子袁脂衣,可没想到的是袁脂衣压根不喜欢练拳,反而跟着一位战场下来的老将军学枪去了。
那位将军可不是等闲人物,乃是被太祖皇帝亲赐‘百战不败’评语的李轻山李大将军,三十万禁军总教头,手上一杆戊子红缨枪,挑翻了战场上的敌将,又挑翻了江湖上一众高手,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