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叶,你很在意仪式吗。”
杯酒入喉,松不凡平静地看着曾小澈,问道。
“也不是很在意,”曾小澈的脸颊微红,抬手又给自己和师父斟了一杯,大大咧咧地抹掉唇边酒渍,“只要两个人相爱,成不成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总比那些成亲了又和离的好。”
出乎意料,他的小徒弟竟然十分开明,松不凡觉得有些欣慰:
“你能这么想就好。今天你表现得很好,为师的小丫头,竟然已经这么强势了,看来为师不用再担心你被欺负了。”
曾小澈嘿嘿一笑:
“凌叶哪里会被欺负啊,都是凌叶欺负别人。师父你放心吧,凌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弱女子了。”
只有她宠的人可以欺负她,比如苏文菲。
松不凡不紧不慢地灌着她:
“不粥山的小野兔,都生出四代了。你和凌晨种下的那棵小树,也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凌叶啊,什么时候回不粥山看看,看看你长大的地方,也看看你的师弟师妹们。他们听说长公主是他们的师姐,都开心得紧,嚷嚷着要见你呢。”
曾小澈一直没有注意到,松不凡给她倒了许多杯酒,却没怎么给自己倒。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曾小澈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师父,凌晨师兄要结婚了。他的九王妃很漂亮,和他也很配。他一定会,当太子以后,再娶她的,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捣乱了。他也不会像夏风影一样受这么大的打击。我不是没有想过继续拜堂,可……这叫他如何接受……”
曾小澈声音小了下去,后面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悲伤却难掩,
“我知道,这次婚礼是废了,我不在意,我不在意都是假的,哪个女子不想穿着嫁衣嫁给心上人啊,是,仪式不重要,可我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仪式了……再结一次又要劳民伤财……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了,再也没有了。”
松不凡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给曾小澈倒酒,倒是曾小澈自己拿起了酒壶不顾形象地喝着,掉了泪:
“师父,我该怎么释怀,我得赶紧平静下来,我还没去安慰夏风影呢。我好担心他,可我,我没法,也不敢,我……”
曾小澈越哭越伤心,直接拽了她师父宽大的衣服擦眼泪,松不凡轻轻拍了拍她,低声说:
“你放心,大家都在,不会有事的。你家夫君他一向心理强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曾小澈觉得四肢无力,撑起身体又喝了一壶,趴倒在了桌子上。
酒气弥漫,时间凝固。
松不凡数了一下,曾小澈足足喝了七壶。
她没有闹,仅仅是说了几句清醒时候说不出口的话而已,就睡了。这样的她,着实令人怜惜。松不凡把她抱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又去外面拿了一碗醒酒汤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徒弟,心思多得很,从来不会彻底喝醉。松不凡相信,如果这时候有人刺杀她,她还能稳稳当当地握着夜琉璃迎战。
也只有她师父在的时候才敢多喝两壶。
如此,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松不凡倒有些担心她的驸马。羽见潇对凌叶的真心,松不凡也是看在眼里的。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又出了这档子事。
刚关上曾小澈的房门,转过身来,便看见了羽家的家主羽景山。
羽景山站得稳,抬手对松不凡行了个礼。松不凡回礼,他才缓缓说:
“山主,我儿媳还好吧?”
羽景山还承认曾小澈是他儿媳。
“没什么大事,倒是你儿子应该不太好。”
松不凡叹了口气。
“在下就是因此事而来,若是公主醒了,还请告知,我想……见她。潇儿的心结,也只有她能解了。”
满满的都是一个老父亲的担忧。
“是啊,他们现在是最亲密的人了。”
松不凡回头望了一眼曾小澈的位置。
“她……会见我吗。”
羽景山闭上了眼。
把公主的大婚闹成如今这个样子,他有很大的责任。公主是恨他的吧,羽景山想。
“凌叶善良,不会在乎的。你有什么事就跟她说吧,她和你一样担心潇儿。”
松不凡拎着一串酒壶走了,羽景山还站在原地。他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把即将发生的场景在心里演示了千万遍。
凌叶善良,不会在乎的……
一年半以前,被他毒打了半个月的曾小澈,不还是帮他挡了射向他的那一箭。
一直到夕阳西晒,金光漫天。
曾小澈醒来便发现了桌子上的醒酒汤,一口饮尽,一股暖流滋润着她的身体。她清醒了,想到了夏风影,立刻爬起身来准备去看他。
打开门,便看到了他父亲羽景山。
“公主……”
羽景山刚叫了她一声,曾小澈就嘭地一下把门合上了。
我的天,太尴尬了,被公公看见了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还喝了那么多酒……
天哪这脸丢大了……
等等,貌似一年半以前,多凄惨的样子羽景山都见过吧?还是拜他所赐呢!
于是曾小澈又打开了门:
“那个,父亲,晴涟换身衣服洗把脸再和您说话哈。”
然后便换衣服去了。
羽景山很想说不用在意这些的,可还没等说曾小澈就又关上了门。
她迅速换了衣服洗了脸,把桌子上的酒渍擦干净,喜服收到了柜子里,还擦了一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