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鹤晴鸿离她越来越近,曾小澈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愈发剧烈,她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把头低得更深了一些:
“皇兄恕罪!”
虽然不知道自己喝醉的时候说了什么,她总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特来请罪。
鹤晴鸿在她面前停住了,默默地看着她,窗外吹来一股凉风,带着落花的香。
“晴涟,对不起。”
他伸手扶起了曾小澈,摸了一下她的头,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是哥哥错了。”
曾小澈被这个拥抱吓得无所适从,感受着鹤晴鸿的温度,惊愣了一会儿。
她皇兄……在道歉?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实,曾小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觉得疼了才伸手,也抱住了鹤晴鸿:
“臣妹也有错,刚才说的都是酒后疯言疯语,皇兄不要放在心上。”
又一阵风,桌子上的皇澜小小地颤动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世间一切。
“还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鹤晴鸿将她抱得越来越紧,几乎要让她无法喘息,手抚在她的青丝上,动也不敢动,手心里全是汗。
曾小澈觉得她皇兄甚至有点颤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比她刚才还剧烈,感受得到他的那种紧张。
他可是皇上啊,处变不惊的皇上……竟也会如此紧张?
“是臣妹自己要入这樊笼的,这些事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
曾小澈浅笑,她这双眼,看透太多了。移交周艺言的时候她就觉得要出事,周艺言这种人,临死不黑她最后一把不是他的风格。
“今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皇兄不拦你。”
鹤晴鸿许是想起了她醉酒最后说的那番话,轻轻放开了她,小心翼翼地说。
看着她皇兄这样慌张的样子,曾小澈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还是一样罢了,珑日阁和羽家的事一日不解决,臣妹与皇兄都无法安心。”
曾小澈坦然地说道,同时也想起来自己喝醉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可能……也不是这样说的。
人啊,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能放飞自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一旦清醒便又要背上那份重担,在糟心的生活里黯然前行,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皇妹,”鹤晴鸿抚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丝,“你实在是太懂事了。就是因为这样懂事,才让人心疼。”
曾小澈低垂了眼眸:
“偌大的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随心所欲。”
鹤晴鸿的指甲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手心:
“所以,你肯原谅皇兄吗?”
曾小澈往后退了两步:
“皇兄言重了,臣妹不敢。”
鹤晴鸿尬在原地,手攥了拳又松开,不知所措地看着曾小澈与他之间的距离,心里隐隐担忧,这沟壑,无论如何都填不平了。
就像一块玉,被碰掉摔碎了,再怎么补,也补不成原来没有伤痕的样子。
曾小澈听着鹤晴鸿因为紧张造成的急促的呼吸声,心想自己也太是个人才了。
把人家好好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逼到这一步。
“臣妹就不打扰皇兄处理政事了,臣妹告退。”
曾小澈行了个礼,想着赶紧溜。
鹤晴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抬起头看了看她,曾小澈毅然地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踏入那宫外的万花丛中。
他又在原地站了良久。
而在曾小澈去皇宫的这一会儿,公主府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见主人不在,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做自己的事,偷偷蹭到了关押原竹的地方。
那是个布满灰尘的弃屋,一半空空荡荡,一半堆满杂物。
原竹全身被绳子困得严严实实,出了很深的勒痕;房间周围有十六个精锐守着,原竹在里面,插翅难飞。
更何况他不是原来的原竹,是个遍体鳞伤没人救治、都快撑不了多久的残竹。
青丝里掺了半数雪丝,乱糟糟地披在肩上,衣服已被打的破烂,露出了身上瘆人的伤痕。
虽说有人把守,偏偏他能大摇大摆地开门进来。
原竹半睁着眼睛,没有多少活人气,也不想关心来的人是谁。
来人慢慢走近他,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
“前辈,我是羽见潇。”
原竹的眼睛突然瞪大。
曾小澈大步流星地从皇宫一路走回了公主府,用夜琉璃惬意地捶着背,无视街上无数向她投来的目光,想是之前抱着个枕头跑了那么多圈之后,全京城的百姓都认识她了。
无所谓,全都无所谓。
反正现在她心情好。
一想到刚才鹤晴鸿那紧张兮兮的反应,曾小澈就觉得开心得紧,连在牢里关了那么多天的抑郁和委屈也都抛在了脑后。
她知道,至少她皇兄还是在意她的。
某澈开心得连门都不走了,到了府前直接一个翻身从上面飞了过去,稳稳落在庭院中间。
而房间前台阶上某影依然淡泊地坐着,手里抚弄着小鱼干的猫毛。
“小澈,怎么样?”
看见曾小澈回来又是一甩手就丢了小鱼干,小鱼干差点栽到地上,气愤地“喵”了一声,像闪电一样瞬间跑没了影。
有异性没猫的家伙。
“你猜?”
曾小澈嬉皮笑脸地问他。
夏风影隐隐有些担心:
“小澈,人家毕竟是你皇兄……你没对他动手吧?”
曾小澈:“……”
她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