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澈用夜琉璃的刀尖轻轻拨开了地上的土,一点一点,一层又一层。
刚才蜘蛛的液体渗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其中三只蜘蛛液体渗得深面积小,而这只蜘蛛的液体浸透的土壤面积大了点。
或许是因为这里土壤没有那么深厚。
她也不急,生怕又惊了什么东西,翘了好久,终于看见了一道缝隙。
沿着那个缝隙把土拨开,发现这似乎是一块板子。
出口!
曾小澈把刀刃伸进缝隙,撬开了那块板子!
瞬间一束光照了进来。
“有出路了有出路了!”
曾小澈连忙挡住眼睛,黑暗中突然见光对眼睛损伤很大,可身后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多了一丝兴奋。
“啪叽”一下,曾小澈把板子盖了回去。
众人:“……”
又堕入了黑暗中。
“小澈,怎么说?”
夏风影问她。
“敌军在下面设好了埋伏,正等着我们往里面跳呢。这个门,是生门,亦是死门。板子的大小决定一次只能下去一个人,刚好够他们精准攻击。”
曾小澈觉得有些累,泄了劲儿靠在墙上坐着。
一片沉寂。
刚被点燃起来的希望,又被她一番话扼杀在了心底。
“师兄啊师兄,不愧是你。”
曾小澈冷笑了一声,拿出布轻轻擦了擦夜琉璃沾上的土渍。
“要不我先下去看看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刘飞殊爬到她身边自告奋勇说。
“你下个锤子,”曾小澈一掌把他推开,“急什么,黄花菜还能凉了不成?”
刘飞殊:“……”
让她兄弟以身试险,怎么可能。
“再等一会儿,我自有办法。”
曾小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假寐。
“都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让你们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她的声音柔中带坚,慵懒又让人觉得可靠,众人纷纷闭上了眼睛,曾小澈手里的夜琉璃又向那块板子探去。
她再次撬开了板子,把板子放在一边。下面有光透过来,但大家眼睛都闭着,自然不会受到太大损伤。
一刻钟过去了。
“眼睛可以睁一点点缝了。”
曾小澈说道,而当她眼睛睁出一条缝时,发现大家早就把眼睛全睁开了,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
曾小澈:“……”
行吧行吧,睁就睁吧。
曾小澈索性也把眼睛全睁开,能适应光亮了,伸了一点点头下去,打量着下面的情况。
听声音很明显刚才她两次撬板子的时候,下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果然都在等着他们羊入虎口。
曾小澈还是守着出口坐着,一秒,两秒。
一刻钟,一个时辰。
她睡着了。
众人:“……”
这心得有多大,能在这个时候睡着?
众脸茫然,刘飞殊戳了戳曾小澈。
“好好休息,一会儿还要打架呢。”
曾小澈眼睛都没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
然后大家都休息去了。
刘飞殊倒是没什么要休息的意思,眼睛仍死死盯着出口。
曾小澈也睡不着了,她现在有点怕刘飞殊一个冲动就跳下去。
她思索了一下,向刘飞殊伸出了手。
刘飞殊:?
曾小澈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在他眼前晃了晃。
刘飞殊把自己的手帕也递给她。
曾小澈把两个手帕系在了一起,从地上捻了些土和石子加进去,打了个结,从出口扔了下去。
“!……”
下面的人果然又双叒吓了一跳。
夏风影心领神会,把自己的手帕也拿了出来递给了她,刘飞殊更是搜罗自己全身,拿出了好多破布。
曾小澈把暗室里的土砾石块全打包,把身上多余的东西也包起来,隔一段时间就扔一次。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四五六七八九呢?
周艺言的人本来就在下面等了很久,再被曾小澈虚幌了这么多次,怕是神经都要被搞错乱了。
曾小澈扔一次就向出口挪动一点,夏风影皱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终于,在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没了以后,曾小澈握着夜琉璃自己跳了下去!
“小澈!”
上面一声惊呼。
敌军在下面设好了埋伏……
这个门,是生门,亦是死门……
当她红裙如盛世惑莲飘摇落地之时,当敌方尖利的刀刃在她身上划出鲜血之时,她可曾考虑过自己的安全!
她很可能会死!!
曾小澈是这样想的,先尽力降低他们的警惕性,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就先跳下去,然后保护下一个人的安全。
上面的说话声很容易就能被下面听见,所以她谁都没有告诉。第一个下去的必须兼具赴死勇气与高强的武功,除了她,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受了点轻伤,她还是稳稳落地了,挑开了敌方的刀尖,落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心。
周艺言眼中邪气四溢,手上的剑挂着曾小澈的血。
曾小澈瞥了一眼自己被划伤的腿,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心中泛出狠辣。
小伤而已,无所谓的。果然,也只有阴险的周艺言伤得了她。
“师妹,你当真是聪明伶俐了许多,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啊。”
周艺言先开了口。
那是自然,从前的玉凌叶与现在的曾小澈,差的又岂止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