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黑蒙蒙的一片,慕洛宸独自一人久久地站在办公室窗口从顶层高处向外凝望着,色已晚,外面除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想什么。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墙上的机械表传出微弱的指针拨动的声响,机械表的指针刚刚离开9点50分的位置,向10点迈进……
这是慕洛宸回江城后,第二次没有回家吃晚饭,而且他没有给顾流笙一个信息,一通电话。
他一个人一直待在办公室内,自从听了那通电话,他就没有走出过办公室的门,身边的助理看他的房门紧锁,通人情世故的他知道老板不能被打扰,所以也吩咐秘书,干脆连电话也不要接进去。
房间内静得压抑,宽大、宽阔的办公室却让慕洛宸觉得压抑和窒息,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衣,房间里,白色的衬衣,白色的白织灯和脸色苍白的男人。
今下午的电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那个男人语气里的轻浮和调戏,他听得出来,作为一个男人这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这个人是慕洛宸。
可整个下午和晚上,慕洛宸顾不上吃醋和情绪这种东西,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他消费不起,他忙着重复着听着电话录音,从那个男饶每一个措辞、用词、语气、语调去分析,他话里真假的成分……可是,慕洛宸理性的分析着,头脑清晰无比的推测着:
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把顾流笙当成了一种假想,也可能是他母亲的寄托,慕洛宸知道聂轻离对他母亲是种深刻的情感,从他对待*女的态度就能感受到;
这个变态的男人也在满足着某种虚荣,从慕洛宸这样的男子身边带走他的女人,何其的荣耀,等于给慕洛宸带了绿帽子;
这个男人还在进行着某种报复,报复顾流笙曾经赢了言雯玉,尽管他不当言雯玉是一回事,哄骗着言雯玉一步步走进漩涡,可言雯玉毕竟曾经代表他,言雯玉输了,也代表他输了;
这个男人也准备好了各种谋杀,枪都已经举了起来,他一定计划周密,他卖了公司,得到一大笔钱,足够请世界一流的杀手,那是连言靖的势力都达不到的范围;
这个男人又是极其的自信和狂妄自大,他给了顾流笙十的时间,十内,他自信慕洛宸抓不到他,也自信就算抓住了,慕洛宸也拿他毫无办法,他设计的局是死局,正如他所,除了他本人,无人能启动和关闭;
这个男人还可能是个精神分裂的人,性情不定,一会儿孩装纯真,一会太监装变态,一会男人装深沉……
慕洛宸机械的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到最后,听到这个声音都让他想吐,他真的吐了,在休息室里的浴室里,大吐特吐!
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聊男人!
慕洛宸细数着他与顾流笙之间的种种,可是数来数去都只是这两年的记忆,他还有一段遗憾的空白,他没真的陪她长大,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
顾流笙,想起这个女人,他的思路又全部集中在她会如何选择上!这个一向有着大主意的大女人,从来都是把事情处理得妥妥的。
妥协,从来都是他在妥协……
顾流笙恨绝到不惜自己为筹码,给他玩失踪,给他玩进派出所,给他玩……
现在呢?顾流笙会如何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慕洛宸完全确信顾流笙在这么长时间里已经有了选择……
慕洛宸想到某种顾流笙的选择,心里一沉,陡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他像是在油锅里反复的炸着,他一会儿想顾流笙留下,她会为了他选择留下,他一会儿想顾流笙肯定会离去,她为了朋友会不惜甘冒风险。
如果他阻止,他完全可以阻止得了,可是顾流笙会问他:“让我身上背负几条人命去活,我怎么活?”
可没了顾流笙,他该怎么活?
慕洛宸的脑袋一片混乱和空白,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难以让他承受,离开……留下……变态……报复这几个词不停的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
他坐在沙发上像个雕像,一动不动,他想抽支烟,可翻遍了全身,翻遍了整个办公室也没找到一支烟,他这才惊觉发现原来他戒烟已久。
戒烟是为了要孩子,孩子,不定已经在顾流笙的身体里了……
慕洛宸心痛如刀绞!
铃铃铃……电话响起,慕洛宸任它响着,最终它终于又归于平静,慕洛宸需要这份宁静,来恢复他的力量,恢复他的自信,恢复到还是那个可以守护顾流笙的男人。
许久,慕洛宸拿起手机,看到樊轩义打来的电话,他用从容的语气回复过去,“我是慕洛宸,什么事?”
樊轩义那边心理也很不是滋味,下午的录音听得他胆寒,那真的是个杀人魔,是个大变态,是个大疯子,顾总怎么能面对这种人?
可是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顾流笙与慕洛宸都沉默着,慕洛宸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顾流笙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樊轩义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以及该如何应对,他将录音播放给言靖听,言靖听了也是长久的沉默,最后他了一句:“他们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樊轩义听了这句话,就有点泪目了,他当然知道这份不容易,他是贴身保镖,看得比谁都明白。他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的人。
终于在晚上十一点